拓跋焱亲自去将帘子往上卷些许,恰好天光能洒进来。长安城内到处都种着梨树,偶有几片雪白花瓣飘入,春日空气令人心旷神怡。
“你会背《越人歌》吗?”拓跋焱又问。
陈星哭笑不得,翻开宗卷:“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三省制,政事之下又分吏部、殿中、五兵、田曹、度支、左民六名尚书,吏部主持*员擢降,殿中分管帝家与宫廷,祭祀等仪仗,五兵乃征兵开战主掌部门。田曹负责全国田、地、水利、工建事宜,度支只管财政,左民则主管徭役、人口流动应政务。六尚书统领十五曹,每曹各有郎中,负责政事之巨细。
陈星所到工曹,即是长安、洛阳等城市改建、扩建对应官衙。其时除却朝廷部分武官之外,文官几乎清色全是汉人,书面往来,所用也俱是汉文。朝廷不是不想启用胡人,奈何五胡官家子弟从来就只会搞破坏,谈到治理国家,实在是窍不通。文字又不统,看也看不懂,吵起架来都忍不住骂对方蛮子。群蛮子们闹哄哄做不成事,最后还是没办法,只得求助于汉人。
苻坚从小熟读圣贤书,心中向往中原诗书盛世,知道胡人虽靠武力强盛称霸北方,却决计不能长久。更何况打仗这种事天时地利人和,谁赢谁输实在不好说。汉人不过是近百年来因晋廷声色犬马,方有积羸显弱局面。论行军打仗,汉人可是半点不含糊,自古从秦庄公退西戎救周王室开始,再到两汉时,哪怕曹魏朝,每次都将塞外各族打得哭爹叫娘,听见李广、卫青、霍去病等人名号便走不动路。
也正因如此,苻坚才下严令,令所有塞外胡族易胡俗,读汉人书,否则终究是沐猴而冠,必须趁汉人暂时无力反抗数十年里,火速统天下,否则等到中原主人回过神,下场会是如何,可不好说。
工曹郎中见拓跋焱亲自陪同,便知陈星怠慢不得,于是亲手取来长安城中上百年来宗卷,供他翻阅。
拓跋焱笑道:“山有木兮,木有枝。”
陈星漫不经心,随口道:“心悦君兮,君不知。”
两人端坐宽榻上,陈星和衣,恭恭敬敬请出这封陈于木匣内,数百年前案宗,将汉时碎纸勉强拼上,开始复原汉时长安地图。
拓跋焱在旁看着陈星如变戏法般举动,时室内只听碎纸之声,陈星拼凑出小半个长安地图,发现拓跋焱在看他,联系到先前工曹郎中使那眼色,隐隐察觉出,长安胡人与汉人之间,有着太多暗流涌动,双方隔着难以度过
“你看得懂?”拓跋焱见满眼密密麻麻丝绢,上头全是方块字,对他来说如同天书般。
“当然!”陈星简直无言以对,答道,“好歹也是个汉人吧。”
工曹郎中手扶额,朝陈星使个眼色,意思是和胡蛮说话当心点,别激怒他们。陈星端坐,稍躬身,知道他是好意。工曹郎中便道:“两位大人慢慢看。”于是退出去。
拓跋焱:“这是古文字?不少汉人也未必认得全呢。”
陈星便笑道:“从小学,就是读书作文章,天天跟着爹耳濡目染,就慢慢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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