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画喊声“兰君!”,却只灌满耳乐声。
水在瞬间淹没鼻腔,漫过头顶。
这水,苦涩而又冰凉。
……
从水中坠入,却是从空中掉下来。
临画鼻腔中皆是水汽,微微皱眉道:“兰君,你不觉得这里雾太大吗?”
兰家本就在山谷中,地低潮湿。时刻愈近正午,不知是不是临画错觉,这雾气非但不散,反而越发浓郁。
“兰氏除医术外,还精通阵法。原本大药谷遍布风水阵,能将湿气往上引,是以家中常年干燥清爽。现在风水阵历经百年,大约是损坏。”兰渊玉也有些疑虑样子,“但这雾气是有几分古怪……”
这雾气不似海市蓝雾那般,让人心里发慌。反倒如梦似幻,如镜花水月仙境。
大火过后,这里看不出格局。二人慢慢往里走,前方出现根断裂房梁,挡住去路。
也就是说,这是他百年来第次来到兰家遗址。
再走几步,便看到在最前方,白雾显出块竖立扁平白色巨石。哪怕经历大火,这块巨石依旧洁净雪白,烟水环绕,显出种圣洁美好来。
上书四行飘逸大字:
“兰生幽谷,种兰山中。医者兰心……君子如兰。”
临画读出声。
昔日亭台楼阁都成坍塌废墟,四处可见焦黑痕迹。在瓦砾沙石缝隙里,冒出很多白色花。
淡淡雾气缭绕其间,若不是片荒芜,真如仙境般。
那些花朵洁白如雪,形似兰花,点缀在废墟上。山风吹过,珠蕊摇曳,美好与沦陷形成极为鲜明对比。
“兰君,还好吗?”临画偏头问道。
兰渊玉却面色平静,道:“无甚大碍。”
临画穿过片银亮水光,再次掉
这里似乎是个庭院。
“啪嗒”声,临画感到自己似乎踩中个水潭。低头看去,却猛然发现自己脚下原本是地面,现在却成水面!
那脚踏出,在水面上荡起圈圈波纹。“叮咚”声音霎时扩散开来,不像水声,却像是乐器弹拨声。
这惊非同小可,临画看到水面上自己表情惊异,随即脚下空,整个人坠入水中!
水面顿时激起无数涟漪,满世界都是叮叮咚咚奏声。
每句皆嵌入个“兰”字,斜向连成线。
“此为兰氏家训。”兰渊玉道,“为初代家主兰真所刻。”
那天阿朔质问为何要救,兰渊玉所答便是“医者兰心”那句。
十六个字遒劲有力,不失潇洒。
建筑几乎都焚毁得只剩框架,半遮半掩于雾气中。只有山体旁建筑还显现出较为完整黑影。
他凝视着废墟,道:“大约是这里和记忆中已经完全不同吧。”
临画原以为会看到些焦骨,却发现这里连点人痕迹都没有留下,只有建筑残骸,风穿过发出轻微声音。倒也是,某种意义上清清静静。
“兰家子弟,信奉来去无痕。出生时便会将忘业露点入额头,死后便化为清露。干干净净,身毁道消。也无功勋,也无祠堂,只有片衣冠冢。”兰渊玉道。
忘业露,原著中是些清修道士会用。死后直接化露,被视为“羽化登仙”。在兰家却只是为求个清静。
“所以那次立碑,并未到遗迹这里来看。只是去兰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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