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得,这是兰渊玉玉牌。大概是栓玉佩绳子浸透血渍和灰尘,又经连日磕碰磨损,在兰渊玉踏进姚家小院时恰恰绷断。
块无瑕美玉,就这样落在小院泥土里。
兰渊玉看到泥地里玉佩,瞳孔颤下,眼眶蓦地红起来。
啪嗒声,滴眼泪从眼眶里滚落。
他冷下脸,飞快地抹几下眼泪,但脸上灰被泪水抹开,更加形如乞丐。
乞丐?
捡回来落魄公子?
好像不管说哪种,都非常难堪。
姚连珠摸摸弟弟头顶,温声道:“是到家借住客人。”
姚冠华——此时还未取字,应称为姚琰,敌意满满地看兰渊玉眼,笑道:“啧,看他像个乞丐。”
病来如弱柳扶风,但那纤细身体里脊骨,却直挺得笔直。
兰渊玉低头想想,并未回答,却是爬起来拍拍身上灰,沉默不语地跟着姚连珠走进小门。
门后是个小院,院角也有棵小小栀子。
院子很狭小,还开辟出几块菜地,泥土湿漉漉,栀子雪白,在清晨幽暗光线里宁静而安定。
空地架子上晾几匹布,散发着布匹独有气味。
舒坦下来。
到底还是受不香味诱惑,兰渊玉木然表情出现丝波动,手揪着衣摆挣扎几秒,还是端起粥碗喝大口。
“小心点,不要呛着。”姚连珠声音有点小,身体不大好样子,轻轻笑下,“弟弟玩疯,回来吃起饭来也和你模样。”
般人施舍乞丐都不会准备筷子,姚连珠却细心地准备筷子和勺子,避免兰渊玉以手抓食尴尬。
粥没盛满,加上个包子也不算很多,兰渊玉飞快地把食物吃得干干净净,抬头时金眸已经变成黑色。姚连珠道:“饿久不宜,bao食,若是愿意,你可留在家休息段时日。”
“不知道是什。”兰渊玉扭过头,声音听不出起伏,“不认识。”
他挺直脊背
这句话语气,可绝不像孩童。
“不可胡说。”姚连珠绣眉为蹙,轻斥道,拍下姚琰头。
“本来就是嘛!”姚琰冲兰渊玉扮个鬼脸,“脏死!”
天光渐亮,巷子里已经慢慢热闹起来。姚琰跑到门口,正打算把“姚家绣铺”布牌挂出去,忽然叫声:“咦?这是什东西?”
临画看,那门旁边菜地里竟落块玉牌。
“姐姐!”
道少年音,个布衣小少年蹦蹦跳跳地跑出来,欢喜道,“姐姐,把花和菜都浇好,你说琰儿厉不厉害!”
看面容,正是姚冠华。
这时姚冠华看上去有十三四岁,却还是用这种小孩儿说话方式。他看到姚连珠身后兰渊玉,愣,语气沉下来:“姐姐,他是谁?”
他是谁?
独身女子,敢收留个形迹可疑乞丐似人,想想都不合理。
兰渊玉闻言,沉默下,道:“为什?”
“看你,像落难贵族子弟。”姚连珠道,“个人流浪是很苦,你既在家门前,就不能不管……”
她站起来时候咳嗽好几声,话断断续续,咳嗽完拿手帕掩住口抱歉地笑笑。
临画看到那双眼睛,不由想到,这大抵就是书中所说“翦水秋瞳”,温温婉婉,眼波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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