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声响惊扰谢成安,那窝在稻草堆里男人忽然睁开眼睛,他看向盛灵玉,先是震惊,随后疑惑和狂喜交织,宛如看到希望般挣扎着爬起来。男人激动道:“灵玉?!……你怎会在这里?你还没死?你竟然没死!?”
你还没死,放在重逢之际,这该是句多令人喜悦话,可盛灵玉却唯有恍惚。
盛灵玉想:原来谢成安知道,他知道把儿女留在京中,必然是死路条。
可他从未在意过。
谢成安还记得在逃走之时带上在外养着私生子,却早将他和灵犀,将整个盛家人性命抛诸脑后。
有这块通行牌,盛灵玉路上没有受到点阻拦,他畅行无阻,唯独在来到关押谢成安牢房之前猝然止步。
盛灵玉没有在意杨惑为什要给他做这个人情,因为不管原因是何,他都会来。
他总要看看这个人。
看看这个乱臣贼子,这个杀母仇人,这个昔日抱过他教他读书被他称作父亲男人。
盛灵玉踏出步,木制牢门和三条铁索之后,有个人影背对着他躺在稻草堆里,处于地下大狱冷得人牙齿打战,重刑犯更没有人会为之燃点炭火,那人似是待久,冷极,瑟瑟发抖,辗转反侧间转过身来,露出张形容憔悴、长满胡茬脸。
刻许是需要此物,大人不妨细看眼。”
听得“世子爷”三个字,盛灵玉终于停下脚步,低低道:“……杨惑?”
那太监不敢直呼杨惑名字,只是点头,盛灵玉终于将视线落在银牌之上,看眼之后,他将牌子接过来,举在半空之中。
是个通行牌,于重刑犯之流探监用。
探监……
为什?
不知这人被人抓来时用是何种方式,又经历几番拷问,他弄得周身脏污,狼狈不堪,眼看去,令人望而却步,心生厌恶。
曾经,谢成安也是个以容貌和才华闻名于皇城翩翩君子,到头来叛国叛家杀妻弃子……
竟落得这个下场。
盛灵玉漠然地注视着他,为他引路进来狱卒询问道:“盛大人,可要打开牢门?”
盛灵玉没有应声,那狱卒想想还是打开门锁,道声“大人快些”后便有眼色地退下去。
没有人和盛灵玉说过,可看这个牌子,便什都不用多说。
盛灵玉沉默阵,问道:“他要什?”
太监回道:“世子爷和大人朋友场,不过是做个人情罢。”
盛灵玉恍若未闻,抛下那还欲多言太监言不发地离去,路上又遇到钱公公,盛灵玉亦未理睬,钱公公想跟便跟,他概不管,只头也不回,出宫门……
入国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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