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巧这生太骄傲。
他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里,可他对小皇帝所抱有情意竟胜过世间万千,已经是他这样
“要生下这个孩子。”
“……不能留下盛灵玉个人。”
小皇帝声音非常轻,但锋芒却像针尖样刺痛,陆巧拳头上绷起清晰血管,他牙床咬紧,方才平静被霎时撕裂。
陆巧恨地几乎快笑出来:“你为什这狠!只对这狠!?”
陆巧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小皇帝脖子上,在那上面,清晰地浮现着杨惑不久前留下手指淤痕。
陆巧从马上跳下来,连带着将小皇帝也抱下来。
康绛雪发出声痛苦低吟,艰难睁开眼睛,陆巧正低头凝望着他。
陆巧目光少有平静,他用自己胸膛撑住小皇帝,好像这样就能将两个人心跳融在起。
陆巧道:“阿荧。”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小皇帝,但这刻,他忽然自然地叫出来,他像是在询问意见,也像是在宣告他决定。“你和起死吧,好不好。永远都会陪着你,你也陪着,就原谅你。”
那刻,涌上陆巧心头感情并不是绝望,而是另外种极其复杂感觉。
陆巧倏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懂点杨惑刚才为何会有那副疯癫模样,原来人到胜败已定却无力回转时候,确实会产生这种强烈感觉——他问自己,便是如此?他只能走到这步?
他付出那多努力,心怀那多不甘,就是为这个时候,用这样可怜姿态输给盛灵玉?
不,陆巧绝不接受。
他人生不接受惨败,更不接受令他惨败对象是盛灵玉。
他忽然将手按在那个印记上,沿着那痕迹,握住小皇帝脖子,小皇帝脖子很细,陆巧甚至不需要再加只手,就能将其轻松折断。
他这脆弱,需要人护着,陆巧愿意去护着,可小皇帝却不要他。
康绛雪道:“你掐吧。”
陆巧箍住他脖颈,暂时未动,小皇帝眼睛快要睁不开,没有丁点反抗力气:“欠你,你想杀,不会怪你,但是,不想死……陆巧,不想死。”
在先前,面对父亲呼唤,陆巧曾感到鼻腔酸,但他并未落泪,奈何在这刻,他控制不住……忽然感觉有什湿意从眼角往下流出去。
陆巧话语很平淡,可小皇帝却从他话里听到无尽认真。
康绛雪抬眼向外看去,瞧见周遭已开始厮杀,逼迫而来血腥气唤醒他感知,小皇帝心有所感,也便明白,这就是陆巧和他告白。
最后告白……也是最后邀请。
他还是舍不得他,舍不得小皇帝。
可是……不行。小皇帝虚弱不堪,缓慢方才开口:“对不起……陆巧,不能死。”
或许陆巧确实按照父亲意思调转方向,可这绝对不意味着他会回头,要他对盛灵玉投降……
他宁可死。
战火瞬间燃烧爆裂。
无数兵士像浪潮般四面涌来,压缩得永州军队所在位置越来越狭小,周边军士纷纷拔出兵器,围成圈,护住中央小皇帝和陆巧。
陆巧心格外静,万军之中,他想法凶狠又纯粹,比起将来在盛灵玉苟且偷生,眼前这片荒野之地,更适合做他埋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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