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灵玉全然沉默。
他看起来很明显地想要回答并不是不想，可这
瞬，他好像想起
很多，不忍，痛苦，为难，后悔，种种波动，起起伏伏。
突然，盛灵玉垂下头，将头埋在小皇帝
肩膀上：“
本该直陪在你身边，这次，差点……”
康绛雪没让他继续说下去：“那不是你错。”
盛灵玉停顿，道：“但如果说是呢。”
“至于陆巧……”盛灵玉略作停顿，淡淡道：“便起去吧，赐他去乡野，贬为庶人，终身受到看管，永世不得回京。”
从天之骄子跌落成凡人，对陆巧而言，恐怕是比死更长久更煎熬惩罚，然而相比于谋逆本来要凌迟处死下场来讲，实在是仁慈过头。
不仅小皇帝觉得足够宽容，恐怕陆侯爷夫妇也要感恩戴德铭感五内，犯下这样大罪，却还能活着，普天之下，陆巧也是唯个人。
小皇帝自是毫无异议，甚至不自觉地看盛灵玉在说这话时神情，但盛灵玉表现很平淡，留陆巧条性命对他而言真好似他许诺那般轻松，是件不需要怨恨小事。
康绛雪由是不再继续下去，他牵着盛灵玉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黏在长乐和小玉身上不肯离去。
她们两个仿佛种平静美好象征，对于小皇帝而言，光是看着便觉得弥足珍贵。
瞧好几眼，康绛雪才仰头去看盛灵玉，盛灵玉没有瞧孩子，只定睛在小皇帝脸上，眼神尤为幽深复杂。
小皇帝觉得有太多东西都凝在盛灵玉眼睛里，他们两个人有许多话要说，却都放任沉默流淌在空气里。
随即，康绛雪摸摸小腹，有些出神，道：“还想着，陆巧说不得会为难海棠，却原来还是想错。”
“……”
这话里意味千回百转，像是阵能卷起惊涛骇浪狂风，然而小皇帝却像是完全没听到似故意忽略下去。
小皇帝向床内挪挪道：“玉郎，躺下抱会儿。”
盛灵玉眼睫微动，依言躺下来。康绛雪凑近他胸膛，将脸贴在盛灵玉胸膛之上，这个动作让他感受到盛灵玉体温，
盛灵玉手有些僵硬，迟疑下，才很轻地摸摸。
他动作轻柔至极，可脸上神情却堪称凝重，放过陆巧时他脸色变都不变，在这个孩子面前，盛灵玉却不堪击。
小皇帝在他眼眸深处看到涌而过复杂情绪，不由低声问道：“玉郎，你不开心吗？”
盛灵玉没有直接应答，只是出神，顾左右而言他：“生长乐时候陛下受很多罪，本想着，再也不要第二个孩子。”
小皇帝很不赞同地摇头：“如今有，你不想要吗？”
盛灵玉应道：“嗯。”
小皇帝又道：“他现在在哪里？”
有关陆巧事小皇帝迟早会问，盛灵玉不觉得有什
奇怪，他如实回道：“收押在狱，连带着永州军里几个领头，全部收押。杨惑关在他隔壁。”
康绛雪听罢，不理会杨惑处境，只问道：“你打算怎处置陆巧？”
盛灵玉没有多想便出声回答，这个问题在他心里似乎很早就已经有答案：“谋逆之罪当株连九族，但陆侯爷夫妇为国尽忠，事后对陆巧多有阻止，到底是受牵连，会罢免陆侯爵位，将两位外放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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