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凡人
眼中是
片黑暗水域，在薛沉眼中，则是墨绿，涌动水流。
绿水之下，数十道残魂沉沦其中，他们衣服已经残破，发丝如同水草四散，眼窝凹陷，皮肤肿胀发紫。
但他们似乎并不感到痛苦，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目呆滞无神，身躯在河水冲刷下随波而动，来回徘徊。
这便是少
魄残魂，不知来处，不识归途，只本能地留在原地，浑浑噩噩地等待救赎。
等就是二十年。
“在哪？”
“太黑，
什
都没看到。”
“唉，年纪大，老眼昏花啊。”
就听薛沉道：“看到。”
简兰斯站在他身侧，闻言侧头看他，但见薛沉垂眸看着河面，琉璃般眼睛在月色中显得格外莹润，让人不自觉相信，他确实能看透这幽黑河水。
当时没细想，此时旁霜卿提起，她才恍然明白过来。
那些水草怕不是螃蟹给剪断。
果然，旁霜卿应道：“是剪，那东瀛妖怪太难缠，打又打不死，整天搞些小动作，只好定时去玉瑟海巡逻，碰上它拉人下水，就把水草剪断。”
虞杰姝再次叹息：“辛苦。”
旁霜卿用钳子挠挠头：“还好，现在那妖怪总算死。”
能，那只东瀛妖怪命硬得狠，前任镇守剿杀它好几回都没把它杀死……”
“那是你们方法没找对。”薛沉拍拍他肩膀。
看来水族信息化刻不容缓，瞧这些水府员工，信息多落后。
又道，“回头把那只妖怪标本送你，不客气。”
旁霜卿：“……”
“会救你们。”薛沉淡声说道。
简兰斯感受到薛沉骤然低落情绪，但他什都没有说，只
薛沉声音淡淡，又带着少有悲悯：“看到……很多残魂。”
龙与水共生，眼睛生来就能在水中视物，更能勘破混沌。
他站到水边，就透过浑浊幽深河水，看到水下世界。
大荒河旷远辽阔，边是长长，看不到尽头来处，另边是广袤无边玉瑟海。
明月高悬天际，月光落在水面上，这淡淡光华不足以照亮凡人眼睛，对龙来说，却已经足够。
说话间，行人已经走到木头长堤尽头处，站在长堤边缘，脚下便是大荒河河水。
此处为河流入湖口处，因断面扩大，水流速度减低，河面比别处平缓些，但在潮汐力作用下，依然不停涌动，发出“哗哗”涛声。
“就在这里。”旁霜卿道。
董工等人赶紧把手电筒转向河面方向，但夜色太深，河水更是黑乎乎片，根本看不清有什东西。
众人不禁有些着急。
确定那东瀛妖怪真已经死，他惊讶之余，却也长长松口气，“太好，那以后就不用老是去玉瑟海底给人剪水草。”
虞春天闻言恍然大悟，“啊”声：“原来那些水草是你给剪断？”
这些年玉瑟海时不时有人在水下被水草缠住，最后都幸运脱困，而奇怪是，脱困人都会发现缠着他们水草有头非常平整，像是用利器切断。
因而此前直有人怀疑，那水草是水下怪物专门从别处切来作工具用。
但昨夜虞春天他们分明看到，那水草根本是河童头发，也就不存在从别处切割来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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