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就常常这说:“咱们当厨子,技傍身,还怕不能安身立命?”
他们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应渡远颗麻木心终于被触动,他空无物眼睛里开始有东西,痛苦、悔恨、希望,最后都成眼泪。
师兄弟俩蹲坐,就这哭起来。
镜头渐渐拉远,字幕也跟着滚动起来,结束。
然后,慢慢,他这个旁观者也被画面中喜怒哀乐带动,情绪不受控制被牵引着。
季云生笨拙对应渡远示好,那个中秋夜,月中美人,遇到人间厨子,应渡远爱上白凤仙。
再后来,季云生晚步,师父没,得味楼,散。
应渡远废手,这次季云生终于赶得及,卖祖产,小师弟救回大师兄。
没有惊心动魄,只是沉默而压抑个过程。
丁点改动,让人瞬间就有种时空交错感觉,时间在这刻回到那个动荡年代,所有人都置身到眼前这个小小得味楼里。
应渡远作为大师兄,正带着师弟们起忙活,有时指点下厨房里事情,师父并不在场,可见对他放心。
镜头转,那厢师父正和友人闲谈,而闲不住季云生却是自己已经先跑到厨房这边来。
厨房重地,见生人,自然是要拦拦,问问。
季云生下巴微抬,眼睛稍稍眯起来,带着点得意笑,纨绔又懒散地答道:“是谁?季家酒楼听过没?是季家酒楼少东家,季云生。”
这个结局不算圆满,池斐然当时跟祁明是拍段师兄弟俩重新振作起来结尾,甚至有个全新得味楼,可郑导最后没有用,而是选择在这里结束电影。
直到字幕结束,池斐然才长长地呼出口气,作为观众,他是不喜欢这种电影,这个结局实在是让人意难平,他到底还是个凡夫俗子,那些艺术性和创作追求,都不及个大团圆结局让他来舒心。
可作为演员池斐然,却是满意这份答卷。
季云生交钱,领到人,终于见到,没有激动相拥哭泣,竟是远比想象中要平淡,他们就这沉默,缓慢走在路上。
街道是陌生,住处是陌生。
应渡远沉默着不吭声,像是泥塑般,季云生也早就不是初见时候那个小少爷,他帮人收拾起来,竟然手脚那麻利。
直到应渡远整个人都被他收拾干净,他才去碰那只满是疤痕手。
季云生轻轻地揉捏着那只伤手,仔细舒展着那些已经僵硬关节,他说:“师兄,们还有手艺,就是你手。”
那样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仿佛这来历说出来,天下人都会知道似。
又听他说得味楼不过如此,像是十足嫌弃,换个人来说这番话,大约是要招人讨厌,可眼前这个漂亮小少爷,说话尾音都带着点软糯在里头,最后露出孩子气,和那句赌气“才不是自己想来。”
那点还未聚起来不快,都变成点无奈摇头笑,还小呢。
这段戏在拍完以后,池斐然就看过几次录像回放,可此刻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想,原来,他季云生,是这样。
此时此刻,他不再是参与者,而是旁观者,他就这样坐在这里,静静看着这段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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