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逢春平时下午五点下班,若有应酬不在家里吃晚饭,则会在晚八点回家。到家之后要听音乐,要去地下健身房做运动,在十点定会喝碗白粥作为消夜,继续工作到十二点准时上床睡觉。次日清晨六时起来必然要放遍最喜欢《黎恩济》序曲,如此方能展开天循环。
八年多来根据叶攸同观察,除非遇上意外事件,否则叶逢春每天日子都如同复印机拷贝出来般。因为时时偷听,原来根本不知古典音乐为何叶攸同现在已经能够熟极而流地哼出那段音乐主旋律——有时候他也十分好奇,不知道父亲这些习惯,到底是从什时候开始形成?为什他要这样板眼并且保持经年不变?究竟有没有人或物可以使他改变呢?
他是如此地渴望解叶逢春,不仅仅是因为那份天生孺慕之情,更是把他当作自己深深仰慕对象。可惜即使两个人有着最最亲密血缘关系,叶攸同还是不得其门而入。
“哥哥,抱~”小娃娃清脆声音打断叶攸
因为心里有事,叶攸同整个人显得恹恹,连同学打电话来邀请他出去打球都拒绝。将写好所谓理由放在父亲书房里黑檀木大书桌上,午后他又爬上宅子后面香樟树,呆呆地望着对面空荡荡大房间,满脑子想都是如果父亲执意要把他送走该怎办。
反复考虑结论只有个,那就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要离开。
直到太阳渐渐西斜,听到有车开进车库声音,直靠在树上少年才发觉已经超过下午五点。不知道是谁回家,叶攸同赶紧从树上滑下,匆匆跑进客厅。不管是谁回来都是他长辈,这种时候必须得出现亮个相打个招呼,否则就是没规矩,父亲若是知道定又会不满他没有礼貌行为。
匆匆绕过后园,叶攸同远远看见个身穿浅妃色连衣裙高挑女人走在前面,正先他几步走向大门,看身形是他大姑姑,叶迎夏。已经出嫁数年姑姑夫妇俩都在叶家名下“常青”集团工作,因此她跟娘家关系也非同寻常紧密。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会这个时间出现,叶攸同还是赶紧跟上前去,扬声唤她:“姑姑。”
天生敏感性格让叶攸同十分清楚,这个姑姑很不喜欢自己。刚进叶家时候,他曾经无意间听到她跟叶逢春谈话,大意是坚持让他再做次亲子鉴定。当时叶攸同并不清楚他们在说什,后来渐渐长大才慢慢明白过来,她根本不相信自己是叶逢春孩子。
“哦,是小同啊。”虽然叶迎夏此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但看着侄儿眼光仍旧如以前看他时那犀利和充满探究,总让叶攸同感到股若有若无敌意和排斥,“放假吧。怎没出去玩。”
“嗯,今天身体不太舒服,留在家里看看书。”不管怎说,在所有叶逢春之外人面前,叶攸同是恭顺有礼晚辈,让人无可挑剔。
“唔,你去吧。先回房歇歇。”显然叶迎夏和这个突然冒出来侄儿并不亲厚,匆匆打发他。
不用再伺候这位大姑奶奶,叶攸同正是求之不得,正要离开,却发现继母带着四岁妹妹叶芃芃也回来。看来是晚饭时间将至,今天晚上叶逢春会回来吃饭,大家都必须赶在六点半之前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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