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伊池听得愣愣:“欺负……就欺负。”他在平安饭店工作好几年,知道来客人都是什德行,反而担心起六爷来,“可要是外头传俩闲话,糟践是您名声。”
方伊池说得坦然,明明白白地告诉人家自个儿不是什上得台面人。换旁人估计会笑之,临还会夸他句“识时务”,奈何贺六爷是什人啊?
贺六爷心里头揣着事儿,最看不惯他糟践自己:“名声要你管?”
“也是,您是什样人物?”方伊池惨白着脸笑笑,扭头去看车窗外景色,委屈自是不必说,毕竟要不是到山穷水尽地步,谁都不会去做这种事儿。
这行业摆明面上讲是服务生,实际上就是卖笑舞男,人家客人要求表演什,他们就得表演什,碰上态度脾气不好,赔笑自是不必说,还得被灌酒,完事儿吐出胆汁都是常事,所以饭店里服务生身体都不太好。
他脸上僵。
贺六爷说完,转身往前走两步,见身后没声息,又不耐烦地问:“杵在那儿干什?等着人家回来要钱啊。”
“……”
“跟上。”贺六爷并不给方伊池询问机会,双手插在军大衣口袋里,大踏步地往车边走,走到车门前,再次回头看眼,见他拎着旗袍裙摆费力地往自己身边跑,嘴角不易察觉地勾勾,“怎,被人摸得腿软?”
方伊池脸色更白。
“哟,六爷!”方伊池还没什反应,身后客人先开口,“您回北平?”
“您哪位啊?”贺六爷把他掼到身后,仰头问,“怎着,你也想打人?”
贺六爷自然知道方伊池和客人做不是打架买卖,但是他说“打人”,就是“打人”,客人宁愿吃个哑巴亏,也不肯触贺家人霉头。
“哪儿能啊?”客人赔着笑拱拱手,“俩认识呢。”
“是不是啊,方伊池?”
说白就是吃青春饭,方伊池早就把这事儿看清。
但是他要给妹妹治病,没别工作比做服务生来钱更快。
之前帮他敷脸阿清也是,家里不仅有生病老母,还有欠屁股债老爹,要不是做服务生赚到点钱,胳膊早被讨债
贺六爷心软,舍不得逗弄他,侧身让开车门:“送你回家。”
“不用,”方伊池哪敢让六爷送,吓得都结巴,“……住得挺近。”
“让你上车你就上。”
他脚软,歪座位上。
贺六爷低低地笑声,矮身钻进车厢,说:“这里里外外人都盯着呢,要是不送你回去,改天他们指不定会怎欺负你。”
他艰难地从贺六爷身后探出头,白着脸应声:“是,这是熟客。”
方伊池说后两个字时候,又想吐。但是他心里清楚,现在是有六爷帮自己挡着,客人才摆出好脸色,可等六爷走,这些来花钱客人个个都是爷,他吃罪不起。
“就是这点事儿,怎敢劳六爷费心?”客人暗中瞪方伊池眼,甩着袖子走。
阵冷风吹过,他打个哆嗦,平时面对客人时伶牙俐齿全没,结结巴巴地道谢:“六爷,多谢。”
“谢什?”贺六爷扭头看方伊池眼,嗤笑道,“你不是收钱吗?是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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