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敞亮,丝毫不觉得方伊池做过服务生有什不妥,只是言语间总有丝不易察觉悔恨。
严仁渐听懂,却无法安慰,只道:“开个方子,你看着抓药。”
“还有事。”贺作舟接过药方子,用茶碗压在桌上,隐晦地瞥眼映着灯光屏风,刻意压低声音,“帮去陆军医院‘照顾'个病人。”
“谁?”
“方伊静。”
“能不信吗?”医生走到方伊池身边,替他检查身体,“你出去这几年,天提他多少遍?你不记得,都替你记着。”
“六爷?”方伊池敏锐地捕捉到医生话里意思,震惊地抬起头。
“长点心吧。”贺作舟冷哼声,扭头去屏风后换衣服去。
“叫严仁渐,别跟着六爷学坏叫严贱人。”医生自调侃番,见方伊池依旧紧紧地盯着贺作舟离去方向,好笑地感慨,“六爷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咯。”
言罢,迅速收起医疗箱,走到屏风外,望着贺作舟背影冷哼:“欠人情。”
贺作舟见方伊池不吭声,知道事情已经解释清楚,又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便不管他脸色如何,直接喊医生进来。
留在贺家医生是西医,跟着六爷上过战场,关系不错,贺作舟倒也不怎装:“快来给太太瞧瞧,刚刚吐得吓跳。”
“要不是自己清楚还没操进去,只当他怀呢!”
进门医生戴着副金丝边眼镜,闻言冷冷地瞥贺作舟眼:“胡说八道。”
“乐意。”贺作舟得意地揽住方伊池肩,“严贱人,媳妇要是真出事,枪崩你。”
严仁渐不是头回帮贺作舟做事,连原因都不问,单从名字就听出些名堂:“不告诉你太太?”
贺作舟无所谓地拨弄着药方:“不用做得太隐蔽,不想瞒他,只是不愿脏他手。”
严仁渐沉默片刻,点点头,临走前忽然想起件事:“老爷子今天早上找次,虽没让把脉,但在房间里闻到烟土味道。”
贺作舟低低地骂句:“操。”
“也就跟你说声。”严仁渐蹙
“美你,”贺作舟低头解长衫上扣子,“你没来以前就解释好。”
“哟,六爷可真是厉害,把人拐到手这久,才解释自个儿动心几年。”
“你真当不会崩你?”
严仁渐开够玩笑,轻咳声收敛笑意:“六爷,您太太身子骨不好,尤其是胃,这天寒地冻,您别让他受凉,要不然以后吃还得吐。”
贺作舟眉头随着医生话深深皱起:“你不说也猜得到是这个原因,他以前在平安饭店被人灌酒,胃不好毛病就是那时候落下。”
“你他妈再叫声严贱人试试?”医生将医疗箱往桌上狠狠磕,眼瞅着要从裤子口袋里掏枪。
贺作舟也不含糊,随手就从床底下摸出把枪,塞在方伊池手里:“瞧好,今天你先生教你开枪。”
方伊池吓得微微张大嘴,捏枪手哆嗦着挣开贺作舟桎梏,团坐在六爷身边喃喃:“这……这是做什?”
紧绷气氛忽而松,被叫作“严贱人”医生摆摆手,对贺作舟摇头:“您意思懂。”
贺作舟也不再假意发火,收枪笑笑:“怎,还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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