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可笑!”方伊池哑着嗓子嚷嚷,“平白无故买块地,还是给……不对啊,没按手印儿,这地契凭什生效?”
他在这头破罐子破摔,不打算隐瞒,贺六爷也懒得再掰扯。
“什叫平白无故?你爷们儿看不得你受委屈。”
“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如今你是人,他们就算心里头再憋屈,在你面前也得点头哈腰,叫上声老板!”
贺作舟边说,边往沙发另头坐,与方伊池面对面,大眼瞪小眼:“而且……怎就不能生效?”
里头很快走出人,是裹得严严实实、哈欠连天阿清。
“今儿天不好,六爷意思是让您继续住在跨院。”万福引着阿清往院外走,“有什需要,您尽管吩咐。”
阿清状似无意地看眼院角绿莺,眉宇间浮现起淡淡嘲讽:“成,劳烦您。”
“不过万福啊,这院子里似乎有些脏,你回来记得打扫打扫。”
“您说得是。”万福明白阿清话里意思,弯腰时,拾起差点被雪遮掩扫帚,“咱北厢房干净着呢。”
是知道其中利害人之。
她被万福带出房间,蜷缩在满是积雪院子里瑟瑟发抖。万福从怀里掏出些银元,冷漠地丢在地上:“多半年工钱。”
“万福……万福哥!”绿莺没管陷进雪里银元,而是扑到万福腿边,拼命地磕头,“您替去和六爷求求情,求求他,把留下,哪怕是干个粗活,也乐意!”
“您说这是什话?”万福冷冷笑,“绿莺,您可是在贺老爷子身边干过人,见识手段不比少。”
“凭良心讲,六爷没要你命,已经比贺老爷子仁慈多。”
贺作舟把地契塞进他怀里:“趁你睡觉时按,甭想赖账。”
方伊池真真是气得喘不上气,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对着他后脑勺死命地敲。
谁承想,更气人还在后头,贺六爷竟然慢悠悠地笑:“地契也算是给你聘礼之。”
其实贺作舟跟方伊池样郁闷,他偷偷折腾点什事儿,到头来都会被小凤凰提前知道。
小凤凰
阿清与万福身影逐渐远去,屋内两人却还在僵持。
方伊池早已被壁炉火烘出身汗,他脱外套,穿件薄薄褂子,细长脖颈绷得直直,踮起脚尖对贺作舟喊:“先生,您拿地契给做什?”
贺作舟抱着胳膊冷眼瞧他发火,先前在贺老爷子面前冷静全没,语气也开始冲:“怎,还不乐意?”
方伊池眼前黑,摇摇晃晃跌进沙发,此刻也顾不上隐瞒不隐瞒,在他看来,那块地甭说贵,就是给他十年,单凭他自个儿,也买不来。
更何况他是要死人,死以后,贺六爷如果拿不回这块地,怎办?
“你以为放你,贺老爷子就真能容你继续待在贺家?”
万福怜悯地瞧着她:“你太天真。”
知道贺家太多秘密,就算在贺老爷子身边待过再久也没用。
绿莺显然也想明白其中道理,她呆呆地拾起地上银元,塞到嘴里狠狠地咬口,像是在确认什,也像是在最后挣扎着什,不过最终,她万念俱灰,伏在地上号啕大哭。
寒风很快将她哭声吹散,万福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到北厢房门前,轻轻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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