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您甭得意。您要不现在就把崩,要不就等着去找方伊池,把您干过好事儿都说出来!”
方伊池听到这里,终于循声找对方向,他没急着现身,而是拉开半掩幕布往后望。
只见画半张脸苏立春倚靠在镜子边,边说话,边描眉,王浮生阴沉着脸站在镜子后,独贺作舟人离他们远远,捏着马刀垂目沉思。
苏立春许是察觉出自个儿掺和到什不得事情,画完眉,个转身,直奔后台来。
方伊池躲避不及,只好与他点头。
今日来贺宅唱戏,还是苏老板班子。方伊池草草扫眼,只瞧见几个画好脸武生,正纳闷,耳边传来苏立春吊得老高声音:“您让唱,也不可能唱!”
另声音道:“你不是差钱吗?你只要唱这出《苏三起解》,明儿个就把现钱送到你手里。”
果不其然,是王浮生。
苏立春娇笑声:“您当傻?”
“现如今方伊池嫁给贺作舟是板上钉钉事儿。搁以前,或许还帮着您踩他脚,可现在您要踩,可是整个四九城都认得贺太太。”
天刚蒙蒙亮,院儿里全是行色匆匆下人。
方伊池走得急,边走边系狐皮小袄扣子,身旁时不时有人低声问好,个个都叫他“小爷”,他顾不上回话,生怕跟不上贺作舟,连跑带跳地催身后万禄:“六爷是去前院儿吧?”
“是。”万禄跑出头汗,“小爷,您慢着点,王浮生那家伙不会把六爷怎样。”
“是担心六爷会被怎样吗?”方伊池好不容易系好扣子,又跑热,忍不住蹙眉,“是担心六爷在这大好日子被恶心!”
跑过北厢房前面院子,方伊池穿过月门,想着前堂儿人多,干脆绕到回廊下走,虽远点儿,好歹能放开腿跑。
苏立春飞入鬓角眉猛地抬起,却又迅速垂下,对着方伊池眨眨眼,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算是卖个好。
有时候方伊池当真佩服苏立春,识时务,肯低头,该示好时候示好,能踩上脚时候也绝不脚软。
他觉得苏立春比在平安饭店当服务生自个儿强。
“六爷,您不会在大喜日子杀人,”孤立无援王浮生咬牙试探,“不
“您这是拿当枪使,去找贺六爷不痛快!”
“王医生,您好歹算是有头有脸人物,现在干这事儿,都替您寒碜。”
王浮生千算万算,没算到苏立春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忍不住威胁:“你真不打算要这草台班子?”
苏立春冷哼:“要是真帮你,才是真不打算要咯!”
随后,贺作舟声音插进来:“当你能翻出什花儿来,原不过是想叫人唱出戏。”
贺作舟去不是别处,正是先前带方伊池去听过戏院子。今日前院摆桌子比平日还多,律铺着桌布,来往下人在桌子间奔走,桌子最前面老地方,戏台已然搭好。
方伊池脚步顿顿,瞧见六爷给他海东青落在屋脊上,便知道自个儿找对地方。
“小爷?”万禄还想拦着他,“没到时候,前面乱着呢。”
“乱点好。”方伊池收回视线,拨开人群,“乱点,你们六爷才没法子眼瞧见。”
说完,真挤到后台里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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