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伊池有时会带着贺士林看书,他不知道该给孩子看什书,就去先生书房里找,他先看遍,觉得合适再给倒霉小子看,看着看着,贺士林懂东西就多。
懂东西多,就更闹腾,在老先生面前闹腾不算,还在贺作舟眼前闹腾。
贺作舟烦他,就跟烦黏糊人小狗崽子似,见贺士林往方伊池怀里凑就头疼,巴不得他早点长大,分家分出去自个儿住。
奈何贺士林还是个半大小子,就到人腿那高。
到腿那高小子第二天跟着贺作舟又去趟丁家,他是贺六爷亲儿子,以后必定要走贺六爷老路,所以有什事儿,贺作舟就算避着方伊池,也不会避着他。
这可不得,贺作舟当即转身:“记得问问你家祖宗,乐不乐意有你们这群不肖子孙!”
贺作舟说完最后个字,已经来到方伊池身边,把倒霉小子往自己怀里提溜,单手抱着,另只手攥住方伊池手腕子,大步往院子外头走:“多大点事,这不就结吗?”
方伊池频频回头:“烟土,先生,烟土!”
“晓得。”贺作舟答,“都记着呢,这不是先帮你要钱吗?等明儿个来,就不是要钱这简单事情。”
他俩在丁家人身上各有各算账,事,自然还有另事。
材不掉泪,守着那星半点来之不易钱,死活不撒手,就算贺作舟来,也厚着脸皮,试图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六爷……”为首那个叫丁杜,抱着自家半人高大花瓶哭号,“都给您,这些家伙什儿都给您!”
“嗐,净跟瞎扯。”贺作舟垂下眼帘,脚尖碰碰那个花瓶,眼睁睁地看着它四分五裂,“你这身衣服不便宜吧?”
“不……不是……”
“还不是呢?”贺作舟军靴踩得碎瓷片咯吱咯吱响,“该还钱还钱,日后们两家再无瓜葛。”
贺士林天生是拿枪料,打小不怕枪声,也不怕家里海东青和狼崽子,他迈着小短腿在贺作舟身后拼命跑,瞧见院子里溜边被捆住人,小脸板:“你们欠爹爹钱,是坏蛋!”
贺作舟随手胡噜把儿子脑袋,低低地笑:“对咯。”
“爹爹钱呢?”贺士林比方伊池还急。
钱
不过另事就不是方伊池需要操心。
他爬进车厢,和贺士林排排坐好,伸手摸儿子背包:“今天学什?”
“《孙子兵法》!”
贺作舟嗤声:“就你?”
“嗯,老先生说比别小孩儿厉害,”贺士林听不出他爹嘲笑,骄傲地晃腿,“说爹爹教得好!”
丁杜听,真吓着。
贺家可是丁家在四九城里仰仗,他们家没什有出息后辈,全靠跟贺家关系才得以立足,要是贺作舟把这层关系断,那丁家可就真完蛋。
“本来就没关系。”贺作舟扭头往身后看看,见他家倒霉小子又开始往方伊池怀里蹭,眉头皱起来,“就算你们想翻旧账,家老爷子也早就还够恩情。”
“你要是想搁眼前翻旧账,先掂量掂量自个儿有没有那个胆!”
“至于祠堂里丁家人牌位……等会儿就给你们请回来,自己供着。”贺六爷再回头,贺士林已经拱到小凤凰怀里,把脑袋往爹爹颈窝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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