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叔叔邻居家土狗刚下窝小狗崽,全都是个月左右大,还在喝奶,奶香奶香,有着浅奶茶色毛和土黄色妙脆角耳朵,可爱极。
楚云攸每天都要带上根鸡腿、盒牛奶去贿赂狗妈妈,把小奶狗从窝里偷出来玩半个小时。
回到乡下,莫叔叔不再从早到晚地穿着黑西装,换上普通短袖以后,两只手臂上刺青,bao露无遗。
那天,他们坐面包车进城
他想:原来,当年他家有这漂亮吗?
不禁眼眶隐隐发热。
楚云攸像是多喜欢似说:“哇,莫叔叔,你老家房子好漂亮哦。现在很少见到这种风格,那种拍八九十年代电视剧说不定都可以来你家取景呢。是你自己盖?”
莫成嶂打开生锈迹大铁门:“嗯,是妻子设计格局,亲手建造。”
院子里有棵石榴树,疏于修剪,长得又粗又壮,枝丫朝向四面八方疯狂伸长。
可惜他命好像实在太硬,愣是直死不。
以前每年回来扫墓,他都凑合着住两天算。
这里哪里破都不去修,荒草丛生也不处理,就任由房子天天地废成荒宅。
拍鬼片都没问题。
直到楚云攸笑嘻嘻地说想要来他家过暑假。
当年起楼时候,莫成嶂正处于风光时期,彼时他有妻有子,有家有业。
别人家还是泥土木头平层房子,他就盖起两层水泥小楼,还贴上马赛克砖,人家都恭维他是村中富人。
他那会儿憋着口心气,就想让村里人看看,他这个父母双亡孤儿也能闯出片天,过得比谁都好。
放在三十多年前,这房子可太时髦太富贵。
可是,这多年过去,村子里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地盖三层、四层小楼,他这栋房子就不够看。
刚到那会儿傍晚还不怎看得清,等到白天,就可以看到树绯红花。
推开窗,就能触摸到延至此处花枝。
楚云攸折枝,用个喝完汽水后剩下玻璃瓶子充当花瓶,摆放在旧书桌上。
早上没那热时候出去玩,中午太热就躲在家里吹空调写作业。
不想写作业就到处看看有什事可以做,他拉着乔望在院子里薅草,在房间里擦桌子,或是烧土灶做饭吃,只要不写作业,任何事都显得无比有意思。
他终于紧张起来,没跟楚云攸说,提前花钱雇村子里人,在他回去之前,赶紧把院子杂草给清理,屋子该修也修下,积得老厚灰扫扫,对,空调也得装上,还有新床也得买张,不然怎能用旧床来招待楚云攸呢?
他自己睡木板都没事,但得给两个孩子睡好床。
因为是托别人帮忙弄,所以拍几张局部照片给他,他觉得还可以,但没有亲眼看见全貌。
不知道是否真已经完全处理好,要是哪里还有遗漏,也只能到时候再补。
当他忐忑不安地来到自己家门口,看见这栋清洁新小楼,简直不敢认,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
反而被衬托得他房子破破烂烂、老旧不堪。
但莫成嶂早就无所谓。
家是给家人住。
家人都没,还在意什呢?
那些年,到冬天,他会想干脆让他在睡觉时不知不觉地冻死,倒也是好事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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