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个瘦小还未发育少年,因为太矮,又离门近,所以猫眼看出去没瞧见。
薛咏张嘴就不客气,说:“半年不见,你怎点没长高啊?小矮子。你跑这来干嘛?”
哪个男生乐意被人说矮?少年脸本来就很臭,这下更臭,他淋身雨,像落汤鸡,非常狼狈,瘦得吓人,骨头嶙峋,只有双眼睛亮得吓人。
他没说话,直接往门里挤。
薛咏回过神,可不能放他进来。
正这时。
薛咏听见外面隐约有哐哐声响。
起初以为是打雷,雨声也很大,所以没在意,过会儿才分辨出那是有人在敲他家门。
薛咏走过去,先从猫眼往外看,没看见有人。
真是邪门。
再点上支香薰蜡烛。
切完美。
再洗个澡,换上身廉价西装。
小方桌上,这边份,那边份,还在自己对面摆上邢文彬相框立住,好似是两人在共进烛光晚餐。
薛咏吃自己那份晚餐。
都死半年。
留这套房子和二十年房贷,他住这套房子地段特别好,房价很贵,每个月得还七八千。他相好邢文彬是车祸去世,死得太突然,刚死那会儿是真焦头烂额,他相好爸妈非要抢房子,他俩说是结婚,其实没什法律效力。没办法,他毛存款都没留,都给出去,才保下这套房子。
邢文彬生前和他爸妈关系就不好,倒不止是因为性向。
他爸妈就不是踏实人,不是沉迷赌博就是乱投资,之前搞p2p,风光好几年,月初那会儿薛咏从朋友那听说俩老王八蛋卷钱跑。
现在警察还在抓人呢。
天七夕呢,奶奶。”
薛咏被放走。
回家路过小区楼下,薛咏买两包中华。
在楼下抽支烟。
他之前在汽修厂上班,几个月前丢工作,时找不好工作,把他奶奶当年小推车从杂物间翻出来,敲打改造成烧烤摊,买个摊位,专卖烧烤宵夜,带外卖,累是累,但是挣钱。
开玩笑,他跟这小子有仇好吗?
总不能是他相好还魂吧?
薛咏其实很怕鬼,他还记得以前有回约会,邢文彬和他起看鬼片,他怕得要死还得装胆子很大样子。
但今天他莫名地不怕。
打开门。
很失望。
这刚坐下,外面突然变天。
关灯屋里陡然亮,“哐嚓”声巨响,道惊雷从云端劈下,狂风大作。
,bao雨将至。
薛咏赶紧去阳台收衣服收被单。
收回屋以后先叠好,件件整整齐齐装进衣柜里,别看他是个文身社会青年,他从小给家里帮忙,家务活干得妥妥当当、丝不乱。
薛咏心里可真舒服,回头想想难怪当初两人不跟他多扯皮,只要大笔现金。
回到家。
薛咏系上围裙做饭。
他初中毕业就出来混社会,打过各种工。
以前在西餐厅后厨也干过,他煎两份牛排,两份牛肉番茄意面,两个高脚杯倒上红酒。
薛咏平时不休假,从初干到三十,节假日单子多,他干得更起劲,大年三十他都不停工。
今天停工是因为日子特殊。
——去年七夕,他相好和他求婚,他当场戴上戒指,两人还自己写结婚证。
不过今年七夕没人跟他过节。
他相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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