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沈问秋看见有个小男孩突兀地站在他们家院子外,这个小男孩皮肤黝黑,高高壮壮,穿着件破旧背心和裤子,脚下是双脏兮兮运动鞋,但他与别孩子不同,只有只手。黑小子被拦在外面,脸颊紧绷,正严肃坚毅地仰视着自己,喊他名字:“沈问秋!沈问秋!!”
陆庸不停地喊:“沈问秋!”
沈问秋紧抿嘴唇,并不作回答,自顾自继续玩。
妈妈:“这是谁?”
爸爸:“这是
爸爸也走过去,他们家三口团聚在起,他抱抱妈妈。真好。真好。
亲热会儿,沈问秋说:“爸爸,要玩秋千。玩你送秋千。”
爸爸答应,把他抱到秋千上,但他还太小,双小短腿够不着地,也抓不牢秋千荡绳。
妈妈说:“小咩,太危险,们不玩吧?”
沈问秋摇摇头:“就要玩。”
“不要踩水玩,小咩。”沈问秋听见个温和男声在说话。
他低下头,水洼里倒映着个小男孩模样,个看上去乖巧可爱小男孩,穿着短袖衬衫和背带短裤,脚上是雪白短袜跟圆头黑色小皮鞋,小皮鞋正踩在水洼边缘,溅到脏水。
这个小男孩是他自己。
他低落地对爸爸说:“不是故意踩。”
爸爸走过来,给他擦擦鞋子。
在半空中坠入风中时,感觉缠绕于身诸多烦恼终于被风撕扯开,抛跑,人变得好轻好轻。
只是瞬间,他就落进水里。
沈问秋听说从足够高地方跳入水中,跟拍在水泥地上差不多,会当场晕过去,甚至瞬间全身骨折、内脏出血,是种很痛苦死法。
他希望最好自己也能晕厥,然后毫无知觉地被溺死。
但是老天爷仍然要他直接品尝痛苦,他晕下,但还醒着,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江水合围,冷骨髓都要打颤,身体里氧气在点点消失,他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挣扎身体本能,任由自己往下沉。
秋千越荡越高,飞到半空中,他摇摇晃晃,随时会摔下来,却点也不怕,还快活地哈哈大笑起来,越笑越响亮。
院子里飘着他笑声。
爸爸妈妈站在下面,仰头看他,担心地说:“小咩,小咩。太危险。别玩。”
沈问秋说:“不要,好开心,很久没这开心过。爸爸,飞起来,飞得好高啊。”
爸爸忧心忡忡地道:“小心点,小咩,慢些,慢些,别飞,你飞得那高,爸爸也接不住你。”
他张开手臂:“爸爸抱。”
爸爸把他抱起来:“爸爸知道,小咩最乖。”
沈问秋用小小胳膊抱住爸爸脖子,靠在爸爸肩膀上,问:“爸爸,妈妈呢?带去找妈妈。”
“很久没见妈妈,好想好想妈妈啊。”
爸爸抱着他往前走,回到他从小长大那个家,妈妈站在繁茂瑰美花丛中,含笑柔情地望着他。爸爸和妈妈都是年轻时最好模样。
往下沉,再往下沉。
沉到底最好。
现实与回忆边界线在失氧中变得模糊。
他被冰凉水拥在怀中,悄无声息地剥离去灵魂上冗余,让他重新变回个孩子。
意识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地闪现,缓慢地沉入片刺目模糊幻境,再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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