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匆匆往回走,边思量着泊春苑这边,倒要如何安排才是。
只因这几日,菊生忽然间生伤寒,来势竟是十分严重,直在房间里足不出户,静养休息。
因这工夫正是夏秋之交,城内流感伤寒盛行,极易传染他人。所以泊春苑除蒸煮白醋并艾蒿水消毒外,菊生应饮食与汤药,都是钟信亲自送进房去。好在钟信身体强健,抵抗力强,竟不受影响。
只是眼下阖家都要去宝轮寺进香,菊生身为钟仁义子,按说自该前去。即便身子不适,留在家休养,可是自己不在,又该如何安排人手照顾他呢。
他这边正在思虑,另边二房钟义钟秀兄妹竟也正在书房里低低交谈。
不日之内,钟家先后有两个主子离奇失踪,实是让整个钟家以至钟氏全族都瞠目不已。
钟家虽大,那于汀兰毕竟是个大活人,苦寻日夜无果,钟家便只好像寻找钟礼般,既报官差,又登报纸。
只是对钟义和钟秀来说,那钟智失踪确是毫无头绪,报官理所应当。可是于汀兰这里,他二人却是提心吊胆,既不敢不报官让人看出端倪,又深惧惊动官差,牵出萝卜带出泥,竟把自己二人显露出来。
因此这几日,二人皆是悬着颗心,生怕官差忽然来报说找到活于汀兰,所以竟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几天下来,兄妹二人倒真像在担心妻子和嫂子般,憔悴得很。
二太太虽则对儿媳在情份上甚是般,可来担心这个大活人说没就没,日后她娘家那边在外地知道消息,会不依不饶。二则又见双儿女为于汀兰忧心忡忡,形容憔悴,便起个去宝轮寺家庙上香祁福念头出来,想借着祖宗荫护,化钟家近日背运。
他二人也是方方知道三个太太要去家庙事,钟秀乍听闻,便是心中动,此刻,她便悄悄与钟义道:
“却不知为何,这两日夜不思寝,心里面总觉得……她竟没死。”
钟义脸色白,“可那日明明已经没气,又扔到那深井里,便未断气,也足可淹死她罢。”
钟秀脸庞本就纤小,这几日不思茶饭,竟又小圈下去,此刻听钟义这话,便摇摇头:
“直在想,若是真死,又岂能死不见尸,终究那是眼深井,又不是河水,可以将人冲走。二哥,你可知道这几日在想什,因想到那
她既有这念头,便又来寻三太太,知道表妹因钟智失踪事,已是肝肠寸断,哭死过多次。自己既有这念头,想来说与她听,她也自是想去。
果然姐妹俩拍即合,便同到何意如这里,二话未说,三太太便已经先哭场,二太太亦是哭天抹泪,只说今年钟家不知走什霉运,从大少爷到钟智直哭到于汀兰,只说这个个必是冲撞丧门星,定要去家庙拜祭番。
何意如见提到老六钟智,本来心里有鬼,便不想在祖宗面前去行那祭拜之事。
可是见她二人如此坚持,又事关着钟家运势,自己若说不去,倒令人生疑,无奈下只得顺她二人心思,便招呼钟信过来,让他抓紧时间安排车马,并和家庙那边做好沟通,告诉他们钟家上下各房都要同过去上香还愿。
钟信自然点头应允,待得出房来,却眉头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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