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很深,也很静。
“嗯,定会。”移开视线,陆骁唇角笑容深许多,“
很真实。
谢琢捏着竹筷,定定看着眼前人。
门外贩夫走卒喧嚣、邻里大声说笑,入耳。
仿佛有火星自心脏处蔓延开,记忆中冰寒退去,连指尖也回暖。
隔许久,谢琢才垂下被热气熏湿眼睫,回答:“很好吃。”
厨房方向传来声回应:“好嘞,这就煮上!”
引着谢琢在里间唯木桌旁坐下,陆骁给他倒杯热茶,然后他发现,谢琢不知道是怕烫还是发呆,直等到水变温才喝口。
面来得很快,赵叔长相忠厚,跛着脚端来两个大碗,仔细放下,笑眯眯地寒暄:“少将军带朋友来?这晚才吃晚饭,对身体可不好,不能仗着年轻,就糟蹋自己身体!”
陆骁无奈,发现不知道为什,自己身边人无论是张召还是别谁,个个都唠叨至极,他连忙打断赵叔话:
“好好,别念叨,知道,不就是按时吃饭吗!欸,外面来客人,赵叔你快去招呼!别让客人跑!”
不劳小侯爷烦心”,没想到几息后,他听见谢琢回答:“好。”
给张召使个眼色,让他赶快去,陆骁再回过头来,就发现谢琢依然定定地看着自己。
像被人遗弃、淋雨小动物,还没有回过神。
陆骁见他唇色发白,披风也没系,试探性地提议:“谢侍读可是觉得冷?天气渐凉,如果谢侍读不嫌弃,知道家面摊,吃下碗面,很快就能回暖。”
谢琢努力分辨陆骁话,还是那个回答:“好。”
从面摊出来,两人并肩走在巷子里。
谢琢问:“摊主为什叫你‘少将军’?”
“是不是很奇怪?洛京城里人都叫小侯爷,或者陆二公子。”陆骁没瞒着,“他曾是父亲麾下先锋兵,在凌北打十几年仗,很厉害。腿是在咸宁十五年跟北狄那场仗里断,大腿往下,都被砍没。”
正看着青石路上两人影子,听完,谢琢笃定道:“史书上不会有他们名字,但这片土地,会记得他们流过血。”
因为这句话,陆骁看谢琢很久。
等人终于走,陆骁舒口气,递竹筷给谢琢:“尝尝,面不是很烫,看看合不合胃口。”
“好。”谢琢接下,小心地尝口,确实不烫,微辣鲜香滋味在舌尖扩开。
陆骁观察他神情,得意:“说得不错吧?是不是吃上两口,整个人就回暖?敢用爵位作赌,这家面是全洛京最好吃面!”
他依然是身黑色麒麟服,但不是在咸宁帝面前故意装出来轻佻无赖,也不像破庙时那般防备试探。
此时陆骁,革冠束发,笑容肆意,眼神明亮。
这不免让陆骁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说什就答应什?
他无意深究谢琢异常是怎回事,只是觉得,自己现在监督《实录》编修,好歹也算是谢琢上官,断没有直接把人扔在这里不管道理。
谢琢跟在陆骁身后,步紧着步,认真跟着。两人在错杂深巷间绕不知道多久,最后停在家卖面小摊前。
陆骁明显很熟悉这里,没有留意外面桌椅,而是掀开青布帘进到里间,“赵叔,两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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