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让不禁在心里评价:论猜测圣心,这位谢侍读可真是准。
咸宁帝搁下手里折子,动容叹息:“延龄啊延龄,事情发生到现在,御
咸宁帝很满意:“嗯,延龄受累。”
这时,高让脚步轻巧地从殿外进来,回话:“大殿下初时不肯回去,奴婢劝又劝,好歹劝动。”
咸宁帝脸上笑淡下来,转而问谢琢:“此事延龄怎看?”
高让弓着背,也暗暗朝谢琢打量眼。
“父母为子,子孝父母,大殿下不忍陛下辛劳,是为纯孝。若有不妥之处,也是周围下臣引导失当,想来非大殿下本意。”
谢琢停下笔,起身施礼:“陛下。”
咸宁帝笑问:“听说你和武宁候相处得不错?”他停下来算算,像是操心子侄交友长辈,“也是,你和驰风正好同龄,应该很有话聊。”
谢琢好像完全没有受到殿内紧张气氛影响,自然回答:“臣这几日都没见过武宁候,倒是前些日子在天章阁时,武宁候找过臣。”
咸宁帝似乎颇有兴趣:“哦?驰风找你干什?”
“武宁候看话本时,有几处不懂,掌院学士繁忙,便让臣代为解答。”
实压二皇子头没错,但精准捅陛下命门。”
皇后无所出,大皇子和二皇子分别由淑妃和德妃生下,谁都不占个“嫡”字,同样,也谁都不服谁。再加上咸宁帝含糊态度,两个皇子斗数年。
不过这些都不关陆骁事,他身后是凌北陆家,身份敏感,两个皇子谁都对他客客气气,但谁都不敢打拉拢他主意。
所以,他从来都是跟沈愚坐起,漫不经心地看戏。
文华殿里,宫人连走路都悄无声息。
高让收回视线。
陛下问得宽泛,若回答不慎,不小心就会被贴上大皇子派标签,或者被划到对面二皇子那边。
这位谢侍读却将大皇子看京畿守军校场演练这件事,缩到父子亲情范畴中,降低整件事政治意味。
在夸赞大殿下孝顺同时,又指责大皇子派大臣“引导适当”,可谓片叶不沾身,碗水端得平整,表明自己不亲大皇子派、完完全全只效忠陛下立场。
同时,陛下此番发怒,意在警告大皇子谨守本分,没有把事情扩大意向。谢侍读这番话,正好给陛下递台阶。
“看话本都看不懂?”咸宁帝笑着反问句,又忧心地感慨,“驰风还真是荒废学业,成天不知道跑哪里野去。”
话是这说,却不见半分恼怒。
说着,咸宁帝注视身绯服谢琢,清楚能入翰林院,都是当世青年才俊,自有傲气。现在被陆骁拉着去解释民间话本,心里必然多有屈辱。
但他没提这茬,只道,“济川将他这个小儿子交给朕,眼看着朕也要管不住。下次驰风若再有不懂地方,还要延龄多费心。”
谢琢滞片刻,才回答:“能替武宁候解惑,是臣荣幸。”
内监总管高让挽袖研墨,边禀道:“陛下,大皇子在殿外求见。”
“嗯。”咸宁帝慢慢悠悠地批完本折子,才沉声道,“让他回去。”
高让放下墨锭,躬身应“是”,这才抱着拂尘,亲自去文华殿外,传达圣意。
殿内重新安静下来,只有香炉上轻烟袅袅,气氛更静分。
“延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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