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蓑衣葛武“噔噔噔”地行至书房,快声道:“公子,问清楚,因为雨下得太大,雍丘到洛京官道被埋段,陆小侯爷应该已经原路返回,另换条路入洛京!”
“可属实?”
“属实,武宁候府管家不放心,午后就派人前去雍丘接应陆小侯爷,半路过不去,不得不掉头回来。”
“嗯,”谢琢眼中郁色散开,他按按紧绷额角,吩咐,“派个人守在城门口,若陆小侯爷回来,就来告诉声。”
说完,仍觉得不放心,又补句,“武宁候府也派个人守着。”
来宫门前接谢琢散衙回家时,葛武忍不住道:“算着时间,陆小侯爷应该已经回来,正好明日休沐,您也可以安心休息。”
谢琢怔片刻:“知道。”
不过,当天近半夜,陆骁都还没回来。
谢琢反复在纸面上勾画着从雍丘行宫到洛京官道,计算着骑马或者乘马车需要多长时间,算来算去,陆骁都不该还没入城才对。
可是咸宁帝动手?
说,人要继续关着,谁也不准放二皇子出来。”寇谦摇头唏嘘,“这次只说关着,连时限都没说,看二皇子是真悬。”
谢琢颔首:“确实。”
如今咸宁帝对他两个儿子戒备心越来越重,点风吹草动,也会拨动他心里那根绷紧弦。
寇谦想想:“他们都说延龄你很能揣摩陛下心思,你说陛下如今把二皇子关着不放出来,又成天对大皇子不是骂就是罚,陛下到底属意哪个皇子?难不成还真属意五皇子?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陛下为保护五皇子而竖起来靶子?”
手指轻轻敲在杯壁上,谢琢反问:“寇待诏也觉得陛下属意五皇子?”
葛武点头:“是,公子。”
第二天,谢琢晨起后喝药,又坐在书房看半日杂书。直到下午,葛武急急匆匆地跑进院门。
谢琢放下手里页未翻书册:“可是回来?”
葛武吞吞吐吐地,还是道:“回来,与陆小侯爷
不可能。谢琢很快否定这个猜测。
在洛京除掉个陆骁,除会激怒凌北陆家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除非咸宁帝已经有十二万分把握,有实力对上陆家铁骑,由此决定先动手,以逼得陆家起兵谋反,否则绝不会在此时动手。
况且,以咸宁帝以往行事来看,断不会贸然掀翻这平和局面。
烛光下,谢琢眉目沉凝,带着藏得极深戾气。
寇谦点头:“是挺像,不止是,大家好像都这猜,主要是陛下行事叫人太看不明白。”
谢琢没有正面回答寇谦问题,只道:“圣心难测,哪里能揣摩清楚陛下心意,只是身在御前,那御座上坐是谁,便效忠谁罢。”
寇谦想想也是,反正他没往上爬心思,也不站队,他个五品待诏,为储位归属操什心?便换话头,改说起翻阅典籍时遇见艰涩词句。
连两日,谢琢都如往常般去天章阁点卯,绯色官服穿得丝不苟,看起来与平日没什两样。
只有葛武发现,自家公子常常心不在焉,在书房练字时,笔尖悬在纸面许久都忘记落笔,直到墨汁将宣纸浸透才将将回神。或是摆弄着挂在腰间竹纹香囊,总是取下来,没过多久又重新挂回去,反反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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