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酌不由失笑,良久笑意才渐渐退去,轻不可闻地呼口气,终于叹息般承认:
“……也是。”
夜幕初降,像巨大天鹅绒幕布笼罩在广阔大海上,飞鸟发出声声鸣叫,拍打着翅膀从他们身侧掠过。
沈酌推开白晟,然后从自己衣领中拉出条细链,岁月洗礼过朴素戒指微微摇晃,与白晟左手无名指上婚戒恰配为对。
“你也直是爱人,自始至终。”他微微笑着,轻声说:“永远都是。”
沈酌似乎想要掩饰,但唇角还是控制不住地弯弯,继而转过视线,望着白晟,眉目沉静深邃,如同倒映着漫天星辰大海。
“嗯,谢谢你把这句话送给。”他柔和地回答,“很喜欢。”
白晟鼻腔微微发酸,嘴角却忍不住浮现出越来越明亮笑容,伸手用力抱住沈酌,两人都能听见彼此胸膛紧贴地方传来对方心跳。
海潮渐渐远去,化作朦胧微渺背景。
仿佛做梦样,白晟看见时光深处那个年幼、孤独、满面泪痕自己也微笑起来,经年块垒涣然冰释,所有渴望都如愿以偿。
出大片金黄、苍青、深蓝,层层由浅入深直至墨色,向着广袤苍穹铺陈而去。
海鸟声声,潮落潮起,白晟拉着沈酌手,身后沙滩上条长长蜿蜒脚印。
“在想什?”沈酌随口问。
白晟笑起来,出乎意料地回答:“想爸妈。”
那年暑假黄昏时,晚饭后家三口出门散步,六岁小白晟在后头牵着小狗吃冰棍,前面是对儿手挽着手亲爹妈。夕阳余晖染红天际,远方暮色四合,天幕中遥遥缀着启明星;他不记得妈妈说句什,笑得前仰后合,爸爸含笑注视着妈妈,突然没来由地蹦出来句:
远方灯塔亮起,勾勒出亲吻那瞬间密不可分侧影,缠绵气息随风掠向无边无际大海。
“喂——!”
远处音乐响彻海滩,阿玛图拉兴高采烈摇晃着酒瓶,已经把岳飏和安东尼奥双双人事不省灌倒在桌子下
生最难以释怀空虚就此被填平,多年后他终于在大火熄灭废墟上重建并捍卫自己家。
“还记得咱俩上次来这座岛时候,在酒店房间里对你说那句话吗?”白晟把脸埋在沈酌颈窝里,笑道:“说你可能很难把当成爱人,但你直是爱人,永远都是。”
那是他俩之间第次翻脸,白晟是真豁出去,把爱这个定时炸弹般可怕字眼强行摊开摆到沈酌面前,两人都狼狈不堪。
“其实在很长段时间里,都不敢想象有天咱俩真会在起……以为这辈子就这样。”白晟喃喃道:“真以为生都只能这样。”
堆雪般海浪从四面八方涌来,咸腥海风呼啸而过。
“媳妇儿,你这眼睛真像天上星星样。”
他不记得妈妈当时回什,只记得笑骂着捶他爸几下,他爸作势往前跑,他妈指挥着小狗去追,林荫路上洒满笑声,四十来岁夫妻仿佛还是无忧无虑少年情侣般,彼此手上对戒在夕阳下反射出温暖光。
“……沈酌。”
“嗯?”
尚带余温海水没过两人脚背,白晟笑看着沈酌,眼中神情充满眷恋,半晌鬼使神差地轻声说:“……你眼睛真像星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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