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北国太子纪灵焕亲自带兵,即将攻入楚京,楚国皇帝仓皇出逃之时,不忘将质子府封死,所有东西都清干净,人也都撤走,包括直给纪灵昀看诊大夫。
看着北方天空,纪灵昀把离家之前,从自己父亲手里拿到圣旨拿出来,仔仔细细地摊平在雪地上,咬破自己手指,在空白地方,个字个字地开始写字。
然而他破败身体已经受不住,才写几个字,就咳出血,滴落在雪地上,明黄圣旨上也溅些许。强压住紊乱呼吸,纪灵昀继续写,把自己在楚京得到、还没传出去消息都写下。
到结尾写下“愿”字时,他迟疑许久,才写上八个字——海晏河清,无人敢欺。
最后落款,阿琢。
然果然!咽咽口水,他点头,“行,还有其它味道,们到时候再选选。”
晕晕乎乎地走出化妆室,徐洛阳看着有些阴阴沉沉天空,觉得世界再也不是自己认识世界!
等叶闪闪做好造型到现场,造雪机已经在“轰隆隆”地响,栏杆上屋顶上都铺满雪,梅林场景也搭建好。
张导正在给徐洛阳说戏,“第场是闪闪单人戏,后期会加上旁白回忆杀之类,煽煽情。到第二场时候,你就从那边大门进来,然后就看到你弟弟纪灵昀躺在梅林里,死,这段是情感爆发、最让人难受段,你加油。”
徐洛阳手里捏着打印剧本,穿着银色战甲,认真点头。而边叶闪闪拍戏向来都是自由发挥,张导也没管他,就让他在梅林里面踩踩点走走位。
写到最后时,他手指已经没力气,眼睛也不太看得清楚,整个字都歪歪扭扭。
最后划完成,像是却什心愿,纪灵昀压抑许久咳嗽再也忍不住,随着连续不断咳声,他脸白越发明显,感觉到喉间腥锈味,他抬手捂住自己嘴,却还是有不断血从指缝间溢出来,滴接着滴地落在雪地上,如落地红梅。
脏腑之间传来疼痛,让他撑在地上手瞬间收紧,雪嵌进指甲里,又起陷进掌心肉里。
雪慢慢大起来,纪灵昀靠着粗老梅树,艰难地呼吸着。望着故国方向,他缓缓闭上眼睛,有蓄积眼泪,慢慢地滑进鬓角。
全程没有句台词,连周围场景都是搭建起来,但就是这几分钟演绎,周围好几个工作人员都红眼睛,直都在旁边候着化妆师擦擦眼泪,没忍住,走远几步,直接
都准备就绪,听见张导说开拍,叶闪闪理理身上衣服,然后把人造小血袋放进嘴里。
闭眼睁眼之间,他双手有些慢地笼进有些陈旧素色衣裳里,轻轻地咳嗽几声,整个人身上,就弥漫出种病气,有种久病多年虚弱感。
沿着青石铺成小径,步步慢慢地走进梅林里。
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寒风每每吹过梅稍,就有落梅如雪乱。走小段路,像是有些累,他手扶住梅枝,蹙着眉强忍许久,还是没有忍住,有些嘶哑咳嗽声阵阵,双颊染上红晕。咳好会儿,身体也失去力气,纪灵昀整个人靠坐在梅树边上。
高墙之外,已经传来厮杀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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