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华叔六十年代自内地流窜而来,自诩是杨氏太极拳第四代传人。何初三筋骨疏散、先天不足、后天更差,学两个月,也没能打顺半套拳法,不过每天早上蹲小时马步、慢吞吞推胳膊拽腿番,倒着实强身健体、平心静气。
他那边风平浪静,夏六这边则是风生水起。继上次横扫沙家帮几个档口之后,他在旺角开家高档夜总会,整夜里歌舞升平、各路蛇鼠齐聚堂。站稳脚跟之后,经得青龙同意,他又筹划着新开几家大型迪斯高,作为自家“白面”零售地,誓要将本就乌烟瘴气娱乐行业搞得更加乌烟瘴气。
……
这天
半个月后,电影终于拍完,何初三也得以恢复自由,被几个大汉打包送回家附近暗巷。临走时个大汉恶狠狠地叫住他,递给他个厚纸包,“六哥给你稿费。”
何初三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家,将纸包在床上摊开,就着微弱蜡烛光数,整整两万块!
顶上他跟阿爸整年生活费!
何初三简直不敢相信,将钱收回纸包,他抱着书包在床上滚两滚。突然停下动作。
这些钱是黑社会给。卖白面,开赌档,开夜总会,杀人放火……他为黑社会做事,拿这多钱,跟城寨里光明街上那些“粉档”伙计有什区别?
台顶上约会看星星,所以穿得像朵花儿。她笑得也像朵花儿,挂在夏六身上软绵绵,“他昨天陪去浅水湾吃西餐。”
“好玩吗?”
“好。”
“吃什?”
“牛排。”
阿爸从小教育他不要跟黑道牵扯上关系,阿妈……阿爸说是因为黑社会死。
何初三颗激烈跳动小心脏顿时冷下来,蜷缩成团在床上发会儿呆,他爬下床,翻箱倒柜找出小时候放各种奖状证书小铁盒子,把那包钱折得皱巴巴地,塞进去。
他缺整整个月课,甚至缺席几次小考,险些被留级。不过当他在办公室里脱下上衣,露出胸口和手臂上稀疏伤痕时候,连校长都不由得叹口气,让他安心养伤,早日补上功课。他知道这品学兼优学生来自蛟龙城寨,必是遭遇什不平事情,有说不出口苦衷。而蛟龙城寨是出名黑色地带,报警也没用,城外黑警和城内各路大佬早有联系,探长就是大佬拜把兄弟。
更何况何初三大名还响当当地挂在骁骑公司新电影宣传海报上呢,编剧何初三!——幸好他那牙医爹平时喜欢听听粤剧看看报纸,不爱看这些新玩意儿,不然能够脑子充血气死。
何初三继续过着他平平淡淡小日子,每天背着小书包出门去学校上课与自习,到傍晚再摸黑滴溜溜回家睡觉。唯不同是,他每周有三天晚上以及周末在隔壁街阿华冰室打工赚学杂费,并且跟着阿华叔学起太极。
何初三很无语地听着这没营养对话,觉得这对姐弟真是暧昧过头,寻常姐弟哪儿会这样搂搂抱抱,夏六反而还更像宠溺妹妹哥哥。
他埋头写几行字,不会儿又心猿意马,将视线转向本子旁边——夏六屁股。
真小,真翘,真圆……真想提起来揍两下!
何初三为自己心里这突起,bao力念头而大为悚然,急忙甩甩头,继续挥动笔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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