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洗澡,仔仔细细地洗掉自己身上汗味和遮掩不掉血腥味——何初三刚才想必闻到,但什也没问,这小子那结构精密脑子里肯定又在哐里哐当地转着齿轮。他洗着洗着又觉得有些好笑,觉得自己像个天天被正房太太怀疑去偷欢大老爷。
但笑着笑着他又叹口气,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变很多。在何初三面前早就没有那股子“少说屁话,不爽就滚”狠劲,变得顾头顾尾、束手束脚。何初三已经是他软肋,更可怕是他丁点都不舍得割弃这软肋。
他奇怪何初三怎没有跟进浴室里来黏他洗鸳鸯浴,出浴室才发现这小子在外头搞鬼名堂——家里所有灯都被关,两排红光闪烁小蜡烛围出条小路,从浴室门口直延伸到卧室,卧室里也是烛光摇曳,温情脉脉。
何初三穿着他最喜欢看白衬衫坐在床边,在明明暗暗烛光中等他,想把求婚夜直接升级成洞房花烛夜。没料到听见夏六在外头笑声,粗着嗓子问,“你拍鬼片啊?让老子走黄泉路?”
“呸呸呸,”何初三拿他这煞风景本事很没办法,抱怨道,“六哥,你能不能浪漫点?”
夏六披星戴月,踏夜而归。电梯门徐徐打开,他急切地踏入黝黑走廊。然而看着尽头家门缝里依稀透出光,他仿佛近乡情怯般,步伐突然迟疑。
他挥手屏退保镖,靠在家门外灰墙上,低头沉思。想抽支烟,但待会儿还要进去见何初三,哪里敢抽,只能神经质地搓着张棒棒糖糖纸。
何初三突然从里面打开门,看见他,笑道,“怎不进来?”
夏六收糖纸,“你怎知道回来?”
“听见电梯门响。”
“你这是小丫头浪漫,”夏六围着块浴巾,踩着湿漉漉拖鞋大步而来,豪迈脚风撩灭不少小烛光,盘着手靠在卧室门上对他笑,“有空带你去夏威夷冲浪,去草原上跑马,体会下什叫男人浪漫。”
何初三觉得这跟性别没什关系,他在海边见过些小丫头冲浪也很厉害,跑马民族肯定也不缺小丫头。再况且他觉得自己这是基佬浪漫,无奈房间里另位基佬总是不解风情。
他只能朝后躺,直奔主题地说,“大佬,别管男人浪漫。春宵苦短,快点来睡你男人吧。”
夏六低低地笑着,抡长腿跨上床,骑在他身上,把撕扯开白衬衫,将他手腕扣在头顶,饿虎扑食般地吻他。
何初三边努力呼吸边将
夏六只能走进门去,见客厅茶几上摆放着沓摊开数据表格,沙发上有明显凹陷。“你在这儿等晚上?”
何初三关门,从后面抱住他,把下巴搁在他肩上说,“没多久。刚刚才酒醒,本来想整理资料,但点儿看不下去,脑子里全是你。资料上每个字都是个你,看页,就像看本你写真集。”
夏六对他这种随口放出卡车情话本事,也是领教惯。回过头来扯扯他厚脸皮,温声说,“去洗澡。”
何初三不放他,脸埋在他脖子上蹭闻着熟悉汗味,黏糊糊地道,“这次回来就不走吧?”
夏六眼神温柔,并没有回他,在他唇上亲口,仍是道,“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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