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紧接着他意识到不对,因为仙盟里除掌门师兄应恺,是不会有那多人闹哄哄叫他师弟。
宫惟勉强睁开眼睛,首先感觉到是疼——四肢百骸仿佛被人打断再接起来疼,典型修炼不慎走火入魔后遗症。
这疼痛让他头脑昏沉视线模糊,好会才渐渐清楚起来,首先跃入眼帘是素白床幔,
“你永远都飞升不。”宫惟就这躺在血泊中,笑起来眼睛弯弯地望着徐霜策,但每个字都清晰得可怕:“你这辈子修为……就到此为止。”
他已经看不见徐霜策表情,那个可怕天地大幻术耗尽他最后丝灵力。宫惟手摔落回地,在漫天纷飞桃花中闭上眼睛,陷入黑沉长眠。
此生最后幕,是徐霜策终于探下身,把手伸向他咽喉——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死后都发生什。
太乙二十八年初,升仙台盛会,仙盟刑惩院大院长宫惟身怀利刃,暗刺沧阳宗主徐霜策,被不奈何剑反杀当场。
宫惟没有回答,鲜血急速流失寒冷让他感官麻痹,甚至连视线都很模糊。恍惚中他听见远处传来沸腾喧哗,还有好几位宗师同时抢步上前,强行输入灵力续命,然而那其实都无济于事。
徐霜策已御大乘境,天下第人,不奈何剑下从不走生魂。
“……对不起。”宫惟断断续续地笑起来,鲜血不断从嘴角涌出,那丝笑纹在他苍白脸上有点触目惊心味道:“对不起,你……你看……”
“别动!”“宫院长!”“别乱动!”
宫惟仿佛没有听见周围呼喊,喘息着抬起手,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只见凛冬山林灰白岑寂,寒风呼啸吹动山川与松海,消失在遥远地平线上:
噗呲——
鲜血随长剑喷出,宫惟踉跄退后半步,颓然倒地。
叮当声脆响,是那柄淬毒匕首从他手中滑出去,摔在脚边。
“大院长!”“徐宗主?!”“这是怎回事,这——”
升仙台上众人疾步上前,然而他们大惊失色面孔都已经看不清晰。宫惟倒在地上,顺着鲜血横流长剑向上望去,雕刻“不奈何”三字剑柄正被只修长有力手死死紧握,手背指节筋骨,bao起,煞是吓人。
天下震动,世人皆知。
十六年后。
“——师弟!”“师弟醒!”“快叫大师兄来!”
身边乱糟糟,好似无数鸡崽扯着嗓子叽叽喳喳,撕扯得宫惟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
他第个念头是:大师兄?掌门师兄来?
“你看,桃花。”
——徐霜策面孔甚至呼吸都像是被冻住。
就在那瞬间,宫惟右眼瞳孔奇异地现出红色,同时细长指尖上飞出千万绯红花瓣,犹如闪着光蝶群随风而去,从高高白玉台上掠向被严冬覆盖大地。
仿佛霎时春回人间,山川田野桃林盛放,灿烂至极绯云铺向地平线,映在每个人惊恐眼底:
“这……这是什?!”“幻、幻术!”
而顺手臂再往上,是徐霜策那张居高临下、常年冰封面孔:
“……你想杀?”
宫惟闭眼急促喘息,继而睁开眼睛,望向远方深冬山林。
徐霜策声音似乎大点,也许是他靠近些,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发出来:
“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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