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孟云飞赶紧阻止他,道:“徐宗主让临江王把全城水银镜都收集起来挂在这里,每块镜面上都画禁锢符,只要鬼修利用镜术作乱,就会立刻被禁锢在相应镜中空间里。”
这周围蒙着血红布镜子起码上百块,在阴烛惨绿光晕中无风微动,每块都从各个不同方向正对着他们三个人。周遭死寂无声,门外夜深如墨,客栈从掌柜到跑堂所有人都被驱走,安静得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这场景简直跟阴曹地府有得拼。
宫惟在浓厚阴气中打个寒噤:“鬼修来时自然会有异响,两位少侠为何不去楼上屋里等?”
尉迟骁硬邦邦地:“这里凉快。”
可以升值,说不定还能当传家宝赠与子孙呢!你不考虑考虑吗?确定不考虑考虑吗?不然把《应盟主秘史》价格给你折成吧……”
宫惟在掌柜连珠炮似攻势中丢盔弃甲,又实在难以面对自己亲师兄横跨阴阳两界、妖魔鬼怪通吃、最终跟徐霜策携手归隐二十几段秘密情史,只得匆忙把那本《黄泉不情》塞进袖子里,丢下银子便扶额走。直到出店门站在大街上,才打开那貌似平平无奇线装本,目十行浏览到徐霜策边咳血边亲手为他刻个墓碑——上书“爱妻宫惟之墓”六个大字——那段,啪地声合上书,心道:眼要瞎。
前世徐霜策费那大心思要废掉他这只“妖异非人”右眼,如今算是不费兵卒,轻轻松松就做到!
他想把书丢,环顾四周人来人往,不好意思往大路上丢,只得继续揣袖子里,雇辆牛车慢悠悠往客栈走。路摇晃无聊,又忍不住掏出来看,看几行倍觉辣眼,“啪!”地合上塞袖子里掩面长叹;叹会又忍不住掏出来继续看,看几行更加辣眼,再“啪!”声重重合上,心说这书编得太过分!
徐霜策这人,当年在璇玑殿作势要亲他下就反应那大,还拿不奈何剑刺。他怎可能握着濒死手往他自己脸上摸!
“……”宫惟诚恳道:“少侠您慢慢凉快。”说着抬脚就要上楼。
孟云飞掩口小声说:“徐宗主在楼上……”
宫惟那只脚硬生生悬空在台阶上方,少顷才从容不迫地收回来,整整衣襟袖口,赞同道:“果真楼下凉快!”说着走到长桌边,同他俩样拉开个板凳坐下,缩头耸肩不住哈气。
三人围坐在桌边面面相觑,时间在夜色中点滴流逝。上百块血布晃动时不住发出轻微簌簌声,像是有无数个无形人影在镜子中不
牛车晃悠晃悠地回到客栈,已是入夜时分。宫惟把那本千里之外取人狗眼书卷起来往怀里塞,轻轻巧巧跳下车,吱呀声推开紧闭客栈门,只听迎面就是尉迟骁声饱含怨气:“——你上哪儿去!”
宫惟吓跳:“做什呢两位少侠?”
只见客栈大堂已被清空,只有中间长桌上点着支阴烛,绿光幽幽闪烁。尉迟骁和孟云飞两人对坐在长桌两侧,各自被烛火映得脸发青。
周围偌大空间里用红线吊着块块高高低低、大大小小东西,形状或圆或方,都清色蒙着厚厚血红布,透不出半丝光。
宫惟脑子转就猜到这是什:“水银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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