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旋风凭空凝聚,裹挟着金光降落在他掌心,蓦然化作道通体乌黑、光泽温润、由青绳系起封印玉简。打开墨玉简看,里面是无数鲜红小字密密麻麻,抬头赫然是三个字——《定魂注》。
“此为沧阳宗秘藏,顾名思义,能将魂魄彻底定在躯壳内。你将此书内道法融会贯通,任何人即便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再把你魂魄从这个身体里驱赶走。”
宫惟心里沉,面上却没显出异样来,边恭敬地接过玉简边问:“——即便弟子被人蛊惑,或被迫有心献舍,也是不能对吗?”
明明是个很简单问题,徐霜策却不知何故停顿下,才避开目光道:
“是。”
“绝不!”
“很好。”徐霜策眼光向他瞥,悠悠道:“但法华仙尊代宗师,若是他强行夺舍,而你无法阻挡怎办?”
“……”
好问题啊徐白,你不如去问被歹徒霸凌少女如何自保名节好。
宫惟在徐霜策似笑非笑注视中欲言又止,开口又闭上,开口又闭上,重复数次后终于呼口气,调整好情绪。
身心悦诚服:“宗主所言极是,剑宗世家如何能与沧阳宗相提并论!”
“哦,”徐霜策话锋转问,“那依爱徒之见,是什造成剑宗家比不上沧阳宗?”
宫惟掷地有声:“师尊法力冠绝天下,剑宗本人远远不及,故有此天壤之别,请师尊明鉴!”
哪怕是向小园本尊在这里,都不能把马屁拍得如此诚恳、坚决又真情流露。宫惟内心对尉迟锐连道好几声对不起,心说谁叫你当年剑劈碎人家石碑,你看徐大佬这千方百计逼人骂你架势,分明是还在深深地记着你仇……
徐霜策道:“尉迟锐,字长生,当年与法华仙尊交情极好,过从甚密。”
“从今日起你便住在璇玑殿,不用再回外门弟子居所,每日专修定魂注,由不定时抽查。抽查不过必有重罚。”徐霜策扬手拂,不欲再与他多谈:“退下吧。”
·
墨玉简冰凉彻骨,拿在宫惟手里却像是烫手山芋。旦被这玩意把魂魄定住,将来怎把原主魂魄换回这具躯体呢?
宫惟站在偏殿窗前唉声叹气,突然只听门外有人冷冷道:“何故在此惺惺作态?”
宫惟回头:“哟,师兄!”
然后他拍案而起,凛然道:“那弟子便杀身成仁!”
啪,啪,啪。
徐霜策缓缓抚掌,道:“不愧是沧阳宗弟子。”
宫惟从容作揖,心里把这姓徐怒骂十八遍。
紧接着徐霜策不疾不徐道:“但你既然是为师爱徒,为师自然是不舍得你杀身成仁。”
可能是宫惟多心,刹那间他感觉最后四个字里有丝森然戾气。
“尉迟家小儿大多桀骜不驯,眼高手低,不值得相交。离他家远点。”
宫惟心说这世上最桀骜人难道不是你吗徐霜策,脸难以言喻地起身应是,但被徐霜策摆手制止。徐宗主把抹完白玉药瓶丢给他示意收起来,突然问:“刚才在路上时候,你说你与法华仙尊不共戴天?”
宫惟正色道:“法华仙尊竟然妄图刺杀宗主,实在令人发指,弟子生生世世忠于沧阳宗,绝不与其为伍!”
徐霜策道:“你还说你宁死也绝不把身体让给法华仙尊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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