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绯红衣袍已经被染成深红，白色里襟亦浸透鲜血，左臂已断，腹腔穿透，仅靠右手持剑勉强站立；他似乎连呼吸都很困难
，但仍然固执仰头看着幻境中那位沧阳宗主，即便隔着这
远
距离，都能看清他眼底绝望和乞求光。
徐霜策瞳孔猝然缩紧。
他看见自己手起剑落，毫不犹豫，
剑刺进宫惟左心！
徐霜策脚刚离地就被无形力量死死束缚住，这里是柳虚之幻境，他无法离开境主身周三尺以外！
血从宫惟胸腔中下冒出来，映在徐霜策战栗瞳底，他看见那少年终于颓然地跪下去，但双手仍然紧紧抓着不奈何剑身，大颗泪水下从眼眶中涌出来。
就在符箓最后划落定刹那，柳虚之全身猛地抽，元神被无形巨掌生生钳死；与此同时徐霜策分出魄离体，从半空中冷漠地打量乐圣片刻，头扎下！
仿佛整个世界都沉入黑暗，数息后，视线再度亮起来，呼啸而来长风拂起鬓发。
徐霜策站在幻境中央，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是座白玉广铺、金柱林立高台，深冬苍茫风掠过远方山林，阴灰苍穹泛着隐隐血色。六世家八门派各位宗师横七竖八倒地，有人头破血流，有人生死不知；幻境中柳虚之全身浴血倒在他身边，不甘心地兀自抽搐，然而无济于事。
望不到尽头白玉地砖寸寸龟裂，裂纹皆尽被鲜血染红，犹如天幕下铺开张血淋淋巨网。
在手里。
下刻灵力从剑柄顺剑身,bao燃，熊熊烈焰当空斩下，满大殿六十五座青铜巨钟崩塌爆裂，剑将柳虚之重重掀飞去数十丈外！
柳虚之身体砸穿十余座石墙，半座大殿在剧烈震动中轰塌，,bao雨般残垣断砖霎时把他整个人埋在下面。
徐霜策提剑上前，再次从废墟中单手拔出柳虚之。
乐圣已经无力反抗，但还是不住抽搐。他眼白几乎完全变成血红色，视线涣散毫无神光，瞳孔内部又出现个针尖般小瞳孔——是元神被幻术控制已深标志。
为什只是哭？
你不是直想杀
吗，为什不反击？
徐霜策双手十指尽入掌心，热血滚滚顺掌缝而下，最后残存丝理智在疯狂警示着让
竟然是升仙台。
——是谁干？
答案隐隐呼之欲出，这时徐霜策听到身后传来熟悉脚步声，他寸寸僵硬地回过头，看到自己。
幻境中面容冷酷沧阳宗主与他擦肩而过，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向前。徐霜策目光随之而去，看见“自己”正走向升仙台正中，而那里竟然还站着个人，是宫惟！
但那已经不是徐霜策所熟悉宫惟，至少在他印象里，宫惟从来没有这狼狈、这摇摇欲坠过。
“徐霜策……杀……你杀……”
“你到底看见什？”徐霜策低声问。
柳虚之置若罔闻，翻来覆去只重复着那几个字。他仿佛在幻境中跟什人拼死搏，愤恨、惊怒和恐惧让他整张脸都在微微扭曲。
徐霜策终于呼口气，道：“既然你不说，只能自己进去看。”
他灵力催动指尖，指缝中生生洇出血来，蘸鲜血在柳虚之满是冷汗额头上画个无比复杂艰涩符箓图案，走笔龙蛇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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