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视线,只见徐霜策右手中指骨节下,根乌黑发丝细细缠绕数道,打个精巧结。
“……”
仿佛无形屏障把这方寸之地隔绝,周遭气氛紧绷,安静得可怕。
徐霜策终于抬眼对上应恺,平静反问:“房中之乐,有更甚于画眉者,你当真要让再说下去?”
“你出发去天门关之前,曾经告诉梦都是假,梦只是梦而已。但这段时间梦中所见之事都如同亲身经历,且离奇曲折非常,仿佛是在另个世界里发生过那般。”
应恺顿顿,轻声道:“柳虚之醒后告诉,他在天门关冰川下听度开洵提到只字片语,仿佛在说‘幻境’、‘现世’,还有‘升仙台’……”
徐霜策言不发。
“当日音障法阵中只有你与度开洵两人,而度开洵已经死在深渊下。”应恺声音还是很和缓:“霜策,你能告诉,度开洵临死前到底告诉你什吗?”
空气仿佛正丝丝地沉下来,变成冰冷凝滞压力,堆叠在两人之间。
他笑着招手道:“们兄弟俩好多年不曾对饮,霜策,坐。”
徐霜策目光微微闪动,少顷才掀袍而坐。
应恺道:“钜宗被害事已发回巨鹿长孙家,仙盟掀起轩然大波,人人都在暗下议论,怕是年半载都无法止息。”
徐霜策道:“此事奇诡,议论也在所难免。”
“已令人前去天门关,寻找度开洵留下更多痕迹,且看能否找出关于鬼修身份线索。”
淡淡青影。
“近日不知为何,每每忧思多梦,梦到都是从未经历过荒诞不经之事,因此不免多思虑些。”
应恺并没有说自己思虑都是什,徐霜策也没有问,默然站定脚步。
“那天你说柳虚之已经被送回宴春台,”应恺突然道。
徐霜策说:“是。”
“困兽犹斗,胡言乱语,当不得真。”良久后徐霜策转开视线,平静道:“不用太过在意。”
应恺无声地叹口气,然后突然话锋转:“既然如此,能否见你弟子向小园面,亲口问他几个问题?”
徐霜策第二次拒绝:“重伤未愈,尚在静养,不能前来拜见盟主。”
“——尚在静养。”
应恺字字地重复道,然后转头看向徐霜策执杯那只手,语气温和:“那你能不能告诉,你手上这又是怎回事?”
“路远难行,需从长计议。”
……
交谈如此来回数次,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应恺手执杯,似是思忖很久,终于叹口气道:“霜策。”
来。
徐霜策抬起眼睛,正对上应恺带着疲惫血丝,但仍澄澈明亮注视。
“但醒来时,他在金船上。”
徐霜策淡淡道:“改变主意,让他直接去见穆兄比较好。”
应恺点点头,并不计较:“虚之受伤颇重,理当如此。”
“……”
庭院开阔寂静,只听溪水淙淙,碧苔葱茏。应恺出神地望着溪流中两三点落绯,直至饮尽那杯酒,才把空杯放在桌上,又斟满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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