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陡然陷入安静,两人彼此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错愕自己。
“……你真知道升仙台上发生什吗?”应恺仿佛突然意识到什,狐疑地问。
徐霜策皱眉道:“之前柳虚之身中镜术,在他幻境中看过片段。”
应恺立刻追问:“你看到什?”
“杀障发作,屠戮仙盟各大宗师,满地修士血流成河,连宫惟亦被——”
半晌后应恺似乎终于确认没有,仰起头呼出口气,问:“所以你也直没有察觉到这天地其实是幻境,直到在天门关冰川深渊下,才从度开洵口中得以确定?”
徐霜策说:“是。”
“那如果没发现这卷帛书,你是打算直把幻境事隐瞒下去吗?”
徐霜策默然数息,又低哑地吐出个字:“是。”
应恺怒斥:“糊涂!这幻境已经要塌!你以为你灵力能支撑它多久?!”
不奈何剑从徐霜策手上脱离那瞬间,应恺紧握住剑鞘,随即道极其厉害灵光从掌心飞出,覆盖整个剑身。
——那是切断仙剑与主人之间感应符咒,相当于把锁。
这把锁不解开,除非徐霜策下手硬抢,否则就无法再用元神召唤不奈何。
剑拔弩张气氛终于暂时缓和下来,徐霜策目光落在青铜盒上,问:“你看那个卷轴?”
应恺冷冷道:“何止是看?从治洪到飞升,再到杀障灭世、贬谪为人,整个过程都再次亲身经历遍!”
徐霜策话音戛然而止,脸色微微发生变化。
“……不。”他每个字都带着冷气,轻声道:“并没有看到自己‘屠戮仙盟各大宗师’。”
他之所以确定升仙台惨案是自己做,主要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杀障发作后果——这天下没有任何人杀障重度能及他之万。
从少年时代开始,他就被身边每个人遍遍地耳提面命要克制杀障,否则旦发作便会神志全无、嗜杀成瘾、六亲不认,到时候杀出怎样血流成河惨景来都不奇怪。
同时徐霜策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升仙台上那种惨况除自己以外没有人能够办到。连应恺都未必有这恐怖杀伤力,能凭己之力压倒性地屠戮三宗四圣、六世家八掌门等各位大宗师;况且应恺当时根本不在升仙台上,
徐霜策闭闭眼睛:“……不知。”
“——你是不是想找死!”
应恺似乎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徐霜策那张鲜少流露出任何情绪脸上,罕见地显出微许疲惫和心灰意冷,摇头道:“你说这些心里都清楚。但世间情障,自古无解。在找到回归现世后救活宫惟方法之前,即便粉身碎骨,也不能让这幻境崩塌……”
那瞬间应恺简直被他气得口不择言:“人家宫惟用着你救活吗?你救活他,所有人都会死!”
徐霜策蓦然停住,诧异道:“你说什?”
徐霜策涩声问:“你真是……东天?”
应恺把青铜楔盒晃,反问:“难道你这数千年来记忆都完全消失,点没剩?”
天神下界投胎为人,也免不奈何桥上那碗孟婆汤,自然是前尘尽忘,徐霜策点点头。
应恺凝视着他,似乎在仔细观察他是否有任何撒谎痕迹。
然而徐霜策正对着他目光,神情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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