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恺难以置信地愣住
。
“世人诽谤毁誉，原也不甚重要，更不用强迫自己去让这世上
每
个人都满意。”师尊温和地道：“宸渊，修道之人应遵从本心，从今往后只为自己而活吧。”
每句话都是年少时连做梦都不敢想象奢求，如今却真真切切响在耳边，应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师尊
小狐狸睁开眼睛望向他，目光悲哀，双瞳赫然色如血。――幻术于此刻无声发动。
仿佛九千年时光倒流，午后风扑面而来，应恺不由自主张大眼睛。
他看见灿烂阳光穿过树荫，年少自己穿着沧阳宗弟子袍服，规规矩矩站在廊下，全身上下都充满拘束和紧张气息。不远处师尊跨出门槛，穿过长廊停在自己面前，威严地开口问：
“别人家宗主都亲自登门来告状，为何你见徐白出手斗殴，却不加以阻止？”
应恺想起来。
应恺喃喃道，勉强安抚地提提嘴角，“没事，别……别哭。”
尉迟锐双手握拳剧烈发抖，良久缓慢地走来，半跪在地上，应恺虚弱地在他手背上拍拍：“以后要当盟主啦。”
滚烫泪水顿时从尉迟锐眼底夺眶而出，但他张几次口都发不出声，胸腔急剧地倒气。
“对不起师兄，”宫惟带着哭腔颤栗道，“如果九千年前
没有选你话，这切都不会……都不会……”
歉疚像利刃反复捅着宫惟心，应恺却已经知道他想说什
，竭尽力气抬起冰凉手在他头上摸摸，温和地止住他：“不是你选择。”
那是他十四岁时发生事。
那年他跟徐霜策初次代表沧阳宗去参加仙盟大会，于玄门百家中夺得第二，下场时有众闲人嘲笑说沧阳宗弟子是废物，连区区榜首都拿不，还吹什天下第门。徐霜策闭眼默数到百，突然拔剑,bao起，以敌二十九，把这帮连下场资格都没有修士打得落花流水跑。
事后对方宗主亲自登门告状，直接忽略桀骜不驯世人皆知徐霜策，而把矛头对准刚被确立为沧阳宗继承人应恺。后来因为这件事，两名少年都去刑堂领罚，应恺还被迫向那二十九名被揍修士逐道歉――至今他都记得当时师尊责备话：“你是沧阳宗继承人，怎能不立下涵养过人口碑？怎能为自己招来丝毫非议？”
午后长风吹过回廊，十四岁应恺仰头望着师尊，内心充满茫然。他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严厉训斥，谁知接下来发展却与记忆中不同，只见师尊抬起手，摸摸他头：
“不要担心，既然你没错，就不用去道歉。”
顿顿之后他又不放心地强调遍：“跟阿惟没有关系。”
宫惟深深埋下头，十指痉挛着深深按进龟裂地砖。
应恺脸上满是血污，但仍然能看出年轻俊朗、清晰深刻轮廓。他眼底那总是挥之不去疲惫感终于消失，取而代之是丝怀念，沙哑地请求：“可以再变次小狐狸吗？”
宫惟闭上眼睛，豆大泪水滚过脸颊。下刻软蓬蓬小狐狸原地出现，全身毛色火红，尾巴柔顺蓬松，呜咽着贴在应恺身边。
应恺满是血迹手指抚过小狐狸耳尖，恍惚间他看见少年时自己，心满意足地喃喃道：“……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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