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南附中离九章路不远，公交车二十分钟，出租车开得快，又是晚上，不堵。十分钟刚过，车已经快到目
地
。
闻箫头靠着车窗，像是睡，池野准备叫人，却在道路两旁飞驰而过路灯光线下，看清他紧闭双眼，以及濡湿眼尾。
原来他难过，也是这样悄无声息。
池野安静地注视着闻箫，他想伸手，想用指尖把闻箫眼角泪痕擦干，却又不敢。
该怎
哄你？
只是，这
次家长会，有个人跟他样，课桌空着，位置没人坐。
忍不住伸手捏闻箫耳垂，在对方皱眉前收回手来。
看眼开车司机，确定司机耳朵里塞着耳机在听导航或者广播，没空注意后面。池野往闻箫坐近点，脑子里滑过好几个问题，最后挑个，“你眼里，是什样人？”
闻箫深黑眸子浸着车窗外霓虹，像夜晚江面。他问：“你是谁？”
“是池野。”
闻箫没偏头，但回答这个问题，“想起爸妈。”
这九成九是喝醉。如果没醉，闻箫不可能这回答，要是懒得编答案，他会给个眼神，直接忽略掉这个问题。
心里冒出点想法，池野接着问，“为什不让家长来参加家长会？”
问出这个问题，池野心悬起来几分，莫名紧张。
闻箫跟喝吐真剂样，“池野会难过。”
出来，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池野站在闻箫身后，紧盯着人，怕个没预告，闻箫就倒。
闻箫头有点疼，发晕，感觉有人拉着他手臂，他垂下眼，看见贴在他臂弯上手指，指甲盖修剪得平滑，指节修长。
顺着往上看，他视线最后落在池野线条利落轮廓上。
“池野？”
“是。”
闻箫思考良久，“池野。”
“什？”
“池野。”
说两遍，池野才听明白，他同桌意思是——池野就是池野。
这答案让人心情很愉快，好歹比“是个人”这评价来得好。
听见这个回答，池野心里藏得最隐秘地方，被根羽毛，轻轻挠下。
说不清是什感觉。池野想，他其实已经很习惯。习惯全班人家长都到教室，除他——只有他座位是空着，直空着。
他以前直以为自己不在意，这有什大不？
真没什大不。
但现在，这刻，他却发觉，还是有点……那什。
闻箫点点头，下秒，人撑不住般，倒在池野身上。
池野连忙伸手把人扶住——啧，手下摸着全是骨头，硬邦邦没肉，标准男生抽挑时瘦法。
拦出租车，池野把人弄上去坐好，自己也坐进去，关上车门。
报目地，出租车开动，车窗外霓虹灯由点连成线，水流般。光影落在闻箫侧脸，恍惚间，让他神情显得比平时生动许多。
池野问他：“怎想起喝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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