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突然发胀,直到指尖死死压在掌心皮肤里,刺痛感才将眼泪逼回去。
他怎可能不懂面对微弱得近乎要熄灭希望时,想要抓住急切。
把棉签拿在手里,闻箫重新进卧室时,脸上已经恢复惯常冷淡。怕被看出来,他还把放门口平光眼镜架在鼻梁上。
池野盯着闻箫镜片后眼睛看几秒。
撕开包装,把碘伏棉签拿出来,闻箫说道,
“没,水管修好,暂时应该不会停。”池野晃晃手里药液喷瓶,“来麻烦小闻老师帮忙上药。”
等池野在卧室床边坐下,闻箫把灯开到最亮,“背上?”
“对,那里自己够不到。”池野打量着闻箫神色,“还有处。”
“哪里?”
池野单手把衬衣领口拉到最大,露出大半肩线和锁骨,“这里。”
“嗯,您注意安全。”
洗碗,在书桌前坐下,闻箫下意识地朝对面窗户看眼。
池野家里开着灯——明明跟附近别窗户长样,但闻箫就是眼能看到。
等他写完两张卷子,又把错题整理遍,再抬头时,那扇窗户灯已经熄。
刚过零点,这早就睡吗?
面上,眼下有明显阴影,但神色却很放松。
视线沿着池野五官描画圈,闻箫脱下自己校服,展开披在池野身上,帮他屏蔽窗外照进来刺眼日光以及周围所有吵闹。
安心睡觉。
晚上路过卖菜地方,闻箫买青菜回家,正煮面条,外婆打视频过来。
厨房里弥漫着蒸腾热气,闻箫拿着筷子,朝镜头打招呼,“外婆,回酒店?”
锁骨上结着层薄薄血痂,红很大片,明显是新伤,还没处理过。
不等闻箫问,池野自己先坦白:“上次那个教练加三倍钱,让去当两小时陪练,而且保证对手这次肯定不会来阴。想想,就去。”他扯扯嘴角,“抱歉啊。”
“不用跟说抱歉。”闻箫看着池野伤,“你带喷雾不能这用,去拿棉签,先消毒。”
到客厅拿药箱,找碘伏棉签,闻箫发现自己手指在抖。连做好几个深呼吸,他才把杂乱心绪压下去。
池野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
闻箫有点心神不宁,他道题没写完,忍不住又往对面看,但除片漆黑,别什也没有。
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笔尖抵在纸面上,压出个凹陷,闻箫怔两秒,扔下笔,快步到门口。
打开门,果然是池野。
心里担忧重重落下去,闻箫听见自己问,“家里又停水?”
“对啊,刚刚回,以前在同个研究所工作过师姐,几十年没见,约会儿去她房间里聊天,回来换套宽松衣服。”
见外婆身上穿着深色绣花旗袍,闻箫打趣:“出门前,这件衣服不是都舍不得穿下吗?”
外婆嗔怪地瞪眼闻箫:“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走路要抬头挺胸直腰,比不上年轻时,现在啊,半天下来就受不。”
闻箫把洗干净青菜扔进锅里,“串门时记得换成拖鞋,不然脚也受不。”
“好,你比外婆心细。”看手腕上时间,外婆“哎哟”声,“时间快到,你写完作业早点睡,先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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