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开口:“是来找你告别。”握着黑色伞柄手指收紧,他直视池野,在对方开口前把话说完,“青州,外婆接受青州大学发来邀请,去物理系任教,会转学到青大附中。”
听完,许久池野才开口:“什时候?”
闻箫回答混合着雨声:“期末考试结束后。”
“那、很快。”池野勉强勾勾唇角,鼻尖是湿润水汽,他时反应不过来应该说什,想想才道,“你去那边,注意安全,走在马路边上要注意看路。晚上刷题不要总是刷那晚,身体受不。记得带伞,最好是放把伞在学校。”
闻箫耐心听完,望着池野:“好。”
很久没有离这近。
池野有时会想,认识百二十六天,在起四十天,但分开已经二十天。
很快,他们分开时间长度会超过在起时间,会超过认识时间。
时间洪流呼啸着往前,从不折返,让人连恐慌都寻不到立足支点。
雨声里,池野听见自己问:“还好吗?”
池野撑着黑色大伞走在街沿,耳边是雨滴落在伞面上带起“噼啪”声,脑子里绕着各种数字和事项——结算款有笔四天后会到账,芽芽暑期兴趣班报名费明天要交,医院催费单又下来,后天要去趟交钱,顺便把护工工资也付清,还有材料运输人工费明天下午要结。
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完全习惯无时无刻不让自己大脑运转起来,否则旦有空闲,那些死死压制在最底层情绪,就会趁机从裂缝间涌出,蔓延侵袭,无从抑制。
只有在深夜,池野才会纵容自己去想想他。想完,能有力气再多撑天。
凌晨九章路安静又冷清,马上到七月,草丛里响起虫鸣,路灯映出绵绵密密雨线,灯罩周围有飞蛾环绕。
池野连着三个晚上几乎没时间睡觉,太阳穴抽疼,他抬手揉两下额角,鞋底踩在积水地面上有窸窣脚步声。
池野喉口哽咽,狼狈道:“你不要这望着。”
闻箫:“为什?”
明知这句话越界,池野还是说出来:“因为,会舍不得让你走。”
雨声淅淅沥沥,“闻箫,”池野喊出这两个字,都觉得齿间温柔。旦越界,这界线便再守不住,“收到情书个字也不要看,别人送礼物件也不要收,不要让那些人影响你学习。箫箫,是不是管得——”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闻箫应声“好。”
闻箫摇摇头:“不好。你呢?”
池野也摇头:“也不好。”
两人对视。
闻箫想问他,下大雨那天在公交站到底是不是你;想说梦见过你几次,但醒来却都记不清梦里情景;想说体育课那次是故意去捡球,希望能看到你,没想到真看见……
想说话太多,可每句,都不合时宜。
绕过墙角,脚步声却蓦地停滞。
隔着细密雨,他远远看见,在楼道口亮着白色灯光下,有个清瘦少年撑着把伞,正安静站着,在等什人。
是闻箫。
就算只眼、只秒,他也能把人认出来。
池野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每步到底是怎迈出去,直到走近,近到两人雨伞边沿撞在起,有水珠在伞布上溅开,他才险险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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