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单超心性沉稳,那瞬间也下意识将按住他手松。
——只见谢云上半张脸似被火燎过般,伤疤纵横交错,皮肤凹凸不平,月夜中活像是鬼,乍眼看去都足以让胆小人惊叫出来!
“现在不觉得像你故人吧?”
单超活生生哽在那里。
谢云竟也不以为意,调侃般眨眨眼,继而戴回面具,转身长笑而去。
他余音在深夜清冷风中渐渐散去,那话里意思却又像钉子般,深深刺在单超心口上:“不,阁下误会,……”
谢云却竖起根修长食指,做个噤声动作,微笑转身离去。
白袍衣袖在月华中悄无声息划出道弧线,谢云动作与梦中那幕奇异般重合,刹那间单超瞳孔紧缩,连想都没想,起身把按住他手臂:“等等——”
不远处早已高度紧张侍卫登时上前:“干什!”“大胆,放手!”
谢云抬手制止他们,“嗯?”
头牌花魁脂粉香,滋味如何呢?”
这人也真是绝,当着出家人面接二连三出言轻薄,还态度自然得仿佛本应如此,让人简直分不出他是居高临下无所顾忌,还是真因为本性就风流放纵,因此肆无忌惮。
单超沉声反驳:“滋味芬芳,余韵悠长,想必是位绝代佳人,这又如何?”
谢云仰头声长笑。
单超并没有站起来意思——本来就是他先招惹人家,又是这位深浅难测主儿,强行起身不定还会如何横生枝节,索性就直挺挺跪在青石板上,只见谢云仰头时脖颈修长线条在月光下格外明显,明明是个让人完全无法心生好感人,却莫名有种放荡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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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长安月下轻佻风流朝廷命官,就仿佛场荒诞梦境,第二天清晨单超醒来时,竟有片刻间无法分辨
单超呼吸微微粗重,却仍紧紧直视着谢云面具后眼睛,字顿道:“……阁下劝告之言已都听进去,心内十分感激,只有个疑问。”
“阁下为何,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呢?”
谢云似乎挑起眉,但隔着面具看不清楚,只见他面上浮起丝似乎感觉很有趣神情。
“探人隐私是不道德,和尚。”他笑着说,“年少时受过伤,因面貌可怖才稍作遮掩,不过是怕吓着世人而已。”
紧接着他伸手摘下面具,就这轻而易举地,扭头对单超颔首。
“——和尚,”他就带着那揶揄笑容问,“你们佛家不是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怎你还对声色佳人这些,这有说法呢?”
单超锋利眉梢微微动。
“你说自己是出家人,副世间众生平等、你自清心寡欲模样,却对这红尘中种种旖旎羁绊念念不忘。你品得出色香,说得出美人,故旧往事执念在心,明明满脑子都挂念着尘世,还说什佛门二字?”
单超意欲辩解,但话没开口就被谢云毫不留情打断:“你敢当街拦马逼下车,所依仗者无非武功技艺、神兵利器,只是在比你更强面前并无作用而已——和尚,这世上本来就没有那容易得来东西,出世之人想从尘世中求得答案,除非掌握比人更高地位,更大权力。”
“而你如果做不到这些话,除当颗任人摆布棋子之外,还能怎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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