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月光从窗口投进房间,客栈里静悄悄,深夜四下静寂无声。
他感到身下湿漉漉,才发现自己满身汗已经把床单浸透。
单超起身喝口水,脑子昏昏沉沉,似乎刚才梦到些过去事情,但偏偏怎都想不起到底是什。他竭力回忆那些纷乱无绪片段,脑海中却只有无边大漠和苍凉月色,以及荒野上无休无止、如泣如诉寒风。
他颤抖地出口气,突然警觉地转过头。
对面那姑娘房中,似乎正传来极其轻微又异样动静。
年轻人牙齿深深陷进自己皮肉里,鲜血如注喷涌而出,沾在他俊秀侧脸上,看上去竟有些森白狰狞。少年扑上去用力想把他手腕从嘴边拉开,却不论如何都无济于事,急得尾音都尖利得变调:“你打吧师父,别伤害你自己,求求你……”
砰声重响,年轻人将少年狠狠推开,继而踉跄下榻,跌跌撞撞地奔出木屋。
寒风掠过灰白大漠,卷起蒙蒙尘沙,在远方狼群悠长嚎叫声中向地平线铺陈而去。少年骨碌爬起来奔到门口,只见年轻人痛得跪倒在地,鲜血淋漓手拼命抓着沙子,甚至连粗糙沙砾被糅进伤口都浑然不觉。
每年次噩梦,又开始。
平时完美、万能、毫无破绽师父,此刻就像被脊背上凶恶青龙图腾缠绕,拼死挣扎都无济于事,仿佛随时会被拉进黑暗无底深渊。
边塞孤城,晓星残月。
月光穿过窗棂,风声从四面墙壁缝隙中渗进木屋,发出呜呜咽咽哀鸣。
“……”少年从睡梦中醒来,伸手揉揉眼睛。朦胧中他突然发现坑头上有个黑影盘腿坐着,腰背挺直,每寸肌肉都绷紧到微微颤抖,似乎正强忍着什痛苦样子。
“师父?”少年清醒起身:“师父你怎?”
他敏捷地扑过去,但下刻却被年轻人伸手挡住:“……别过来……”
咚咚咚,单超轻叩数下,提声问:“龙姑娘?你有事吗?”
房间里谢云面孔痉挛,冷汗涔涔,手中死死抓着碎瓷片——刚才他痛苦中不知怎抓住只茶杯,紧接着在内力全封情况下,徒手硬生生将那杯子捏碎!
掌心再次鲜血横流,然而他什感觉都没有。
所有感官都集中在身后,那里好像被人寸寸掀开血肉肌肤,每根血管每丝肌肉都活活撕裂,b
少年死死抓着门框,巨大痛苦和悲哀将五脏六腑都撕扯殆尽。
——为什这没用?
如果能帮助他就好……
如果能强大到,足够保护他就好……
单超骤然睁开眼睛,紧紧握拳手松。
“难道又开始吗?!”
年轻人冷汗涔涔地摇摇头,大概想说什,出口却是声根本无法压抑住惨呼!
少年手足无措,胸膛剧烈起伏,愣几秒突然连滚带爬下炕,跑去屋角桶里舀水。然而他端着碗水仓惶回来时候,却只见年轻人死死咬住自己手腕,豆大血滴和汗珠混杂在起滚滚而下,显然已经痛极。
月光下他削瘦光洁脊背上,大片青色图腾正渐渐显形,口有须髯、颔有明珠,赫然是龙形状!
水碗咣当摔落在地,少年恐惧喘息:“师……师父,今年又开始,这到底是怎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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