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苏老将军出殡，后天再宣旨罢。”皇帝伸手按住武后涂着暗红蔻丹
手指，疲惫地叹
口气：“皇后主动退让，朕心甚悦……唉，到底是皇后啊！”
武后眼神微动，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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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国公出殡那天，半个京城大道都扎满灵棚，中正大街放眼车马素白，都是前来吊唁王公贵族。
当朝帝后亲临邢国公府致哀，圣上灵前数番落泪，下诏追赠幽州都督，并各项封赏等等不提。
谢云披着浅灰毛皮大氅，从兜帽下抬眼
笑，伸手端起面前那满满杯早已凉茶，仰头饮而尽：“茶水无毒，”他笑道，轻轻将空杯扣在桌案上。
宇文虎面色红，转身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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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扈从抵京，北衙禁军统领进宫拜见二圣，在清宁宫逗留良久。
当晚武后求见圣上，主动放弃之前推举凉州军备人选，改推骁骑大将军。
思，皇后提起数次，都被顾左右而言他地岔过去。半月之前太子检校戴至德被圣上提拔为同东西台三品，实权视同宰相，皇后反对无效……”
“戴至德有仇报仇，立刻举荐数名世家弟子充入北衙，希望在你离京期间，拿下禁军副统领职位。”宇文虎淡淡道：“原本圣上是要应允，但下旨前忽然犹豫，问左右：‘禁军副统领不是许给单超吗？才在武林大会上露脸，还救朕驾呢？’，因此没有立刻答应。”
谢云眉梢轻轻跳。
“当时皇后不在，而
候在御书房外间，闻言当着戴至德面上前回禀：‘单禁卫在奉高行宫侍疾，而谢统领伤势已愈，可以召回京。’——圣上听罢说：‘那便召谢云回来吧。’”
车厢再次陷入沉默，宇文虎身体前倾，靠在桌案边缘，直视着谢云微微眯起眼睛。
国公府白幡飘扬，中门大开。帝后致哀毕，被众人跪送去静室歇息，其他前来送别满朝文武纷纷上前致礼。
远处，谢云全身素服，跨过高高门槛。
谢云身量不算特别
老将军走，不仅各方旧部需要安抚，灵柩需要归京下葬，还有最重要继任者问题亟待解决。皇帝原本倾向于选择依附自己前朝遗贵，但皇后和太子都争得激烈，这话皇帝也就不好说；更麻烦是若偏向皇后则满朝文武不从，偏向东宫话皇后又不从——这段时间皇帝焦头烂额，实在不知该怎
办才好。
因此武后把宇文虎这个名字提，皇帝也颇为意动。
宇文虎家世、出身都够，且从未在两个派系中站队。虽然因为年纪缘故资历尚浅，但论资历谁比得上苏定方？不论谁去，到时总要再指派老将坐镇。
皇帝沉吟半晌，终于点点头：“皇后此言甚妥。”
武后无声地出口气，仔细观察话，她微微绷紧面颊终于放松下来。
“所以才有奉旨前来接你回京事。”他说：“你可以回京后向人求证，凉州军备空缺事也可以再考虑几天，但诚意，你已经看到。”
宇文虎起身向外走去，走到车门口伸出手，这时谢云声音终于从身后传来：“——不用。”
宇文虎站住脚步。
“凉州那边会替你说服皇后，其他方面也会尽力。还有……”
宇文虎回过头，面色带着不加掩饰欣慰：“还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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