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谢云正跨过门槛,长发随意在身侧束,脸色有点宿醉后倦意。
刚才跟管家说话那中年人眼前亮,连忙上前深深施礼,神态极其恭敬:“请谢统领安!可算是见着您!——小是忠武将军府上二管事,鄙姓陈;今早鄙府承蒙天皇天后厚恩,接到宫中赐下诸多田地财物。将军看过后便说,自己行军打仗,如何用得上这许多家产?就令们送来贵府请谢统领先挑,权当是弥补将军这些年远离长安,无法在您跟前伺候缺憾——您看!”
陈二管家在众人悚然目光中转身,从身侧名下人手上接过个蒙着红绸布捧盘,笑容满面掀开。
此起彼伏抽气声暗暗响起,只见那捧盘中赫然是厚厚满堆文书,全是土地田契!
谢云没有发话,也没有动。
个人在庭院中坐大半夜,自斟自饮、沉默不语,直到很晚才歇下。
明明是不相干两件事,杨妙容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昨夜那个在月光下转身离去男人,以及他临走前似乎十分温文有礼微笑——她下意识摇摇头,说:“知道。”
紧接着她又思忖片刻,吩咐管事娘子:“去请个太医过府为谢统领把脉——不,就说是身子不爽利,别说是来看谢统领,也别惊动旁人。”
管事娘子内心不由对这个未过门夫人刮目相看,连忙应声退下。
此刻杨妙容还只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已,结果她洗漱完,前去花厅用早膳,刚进门就迎来今天第发晴天霹雳——
如果说昨晚他脸色只是阴晴不定话,那此刻就真丝晴都找不到。他就像是尊毫无瑕疵而又极度阴郁雕像,甚至连眉角眼梢弧度,和长长覆盖下来睫毛,都无法掩盖眼底令人畏惧寒意。
“你们将军吩咐,”他从齿缝间字字缓慢而清晰地说,“让先挑?”
陈二管家缩缩脖子,胖脸上堆出满面笑容:“是是是,没错儿!——将军说请随意挑拣,只要能稍微称您心意,即便全留在谢府也无妨,反正都是样!您请!”
花厅里恭恭敬敬跪着排下人,全是陌生面孔,看样子都不是谢府。
这些下人动作整齐划,所有人双手高举乌木描金捧盘,盘子里各色黄金宝石、珍珠翡翠、玩器字画应有尽有,将原本就已经十分尊贵清雅谢府花厅更映照得珠光宝气,简直耀得人睁不开眼。
杨妙容早已在谢府内库中见惯珍宝,此刻也不禁目瞪口呆,满头雾水愣在原地:“这是——”
管家正满面焦急地跟来人商量着什,见杨妙容,登时如同见到救星,忙扑过来行礼:“杨姑娘!姑娘来得正好,隔壁忠武将军府上大清早送过来这些东西,非要们先挑,您说这简直是……”
大半年前,谢府中管事贴身侍女锦心离府去北衙,新提拔上来管家就有些不老练,情急之下连话都说不明白。杨妙容颇感无奈,正想令他歇口气慢慢说,便只听身后传来声疲惫:“这是怎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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