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赵道生却在他注视中平静如常,站起身大步走上前,越过文武众臣,重重跪在皇帝面前:“陛下,小人有机密事启奏。”
“……”皇帝疑道:“你想说什?”
股极其强烈不安瞬间攫住单超心脏。
那情绪来得如此汹涌,以至于他瞬间生出不顾切阻挡那内侍继续说下去冲动;但此时此刻在森严大殿上,他却连头都不能抬起分毫。
他只能僵硬跪地,只听赵道生声音从前方传来:
赵道生声不吭地跪在李贤身后。
皇帝只觉脑海中嗡嗡直响,愤然挥手:“统统押下去!所有经手过汤羹人,包括厨子、内侍、沿途碰上宫人,统统给押下去严刑审问!”
“陛下!”群臣中忽然有人膝行出来:“严刑之下必有冤案,不能押下去审啊!”
只见那人面色通红,声音沙哑,赫然是东宫侍郎出身、曾与太子有过半师之谊当朝宰相戴至德。
他砰地磕个头,额上登时鲜红片,哽咽道:“连当朝太子都敢暗害,说明此人所谋甚大,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若是此刻就在陛下面前当堂审问倒也罢,押下去后谁知会发生什事情?如何保证供词就定准确?如何担保证人安危得以保证?陛下!”
合璧宫内。
太子尸身被移至后堂,大殿中皇帝、天后、几位宰相全部赶到,所有人跪伏在地,只听茶壶被砰地狠狠砸碎在地。
“怎回事?!”皇帝大口喘息,犹如耄耋之年发怒狮子:“到底是怎回事——?!”
哗啦阵亮响,桌面上所有东西被掀翻,地上群臣不约而同个寒战。
“回、回禀圣上,汤水是天后赐下,奴才等送到合璧宫门口,被雍王手下内侍接进去……”
“回禀陛下,小人乃是雍王府内侍,半年前因故结识禁军统领府锦心姑娘。彼时谢统领正预备成亲,将府中人打发去北衙,因此锦心姑娘颇有怨言。”
“小人贪爱她美色,时常温言安慰,来二去便发展出私情,只瞒着雍王殿下及谢统领
作为此刻殿上品阶最高武官,跪在宰相之后单超呼吸滞,视线余光向谢云瞥去。
谢云侧坐于皇后下手,长发高高束起,把垂于衣襟,侧面轮廓呈现出硬玉般光滑冰冷质地。
“……你说得对,”静默许久后,皇帝终于缓缓道。
“来人,把所有经手过汤羹宫人厨子统统带上殿!”皇帝怒吼:“还有雍王!把你内侍也给朕押上来!”
李贤面色雪白,几欲晕厥,混杂着惊骇、恐惧、狐疑等种种复杂情绪目光投向身后。
“陛下,”武后打断道。
殿内鸦雀无声,只听武后冷静声音响起:“因太子中途离席,特意赐下汤水安抚,这还是跟您禀报过。若是有心暗害太子,多少种办法不能用,为何偏偏要以自己名义进行赏赐?为何要事先跟您报备?明显是有人以拙劣手段栽赃,还请陛下明断!”
武后双眼微红,目光镇定,直直盯着皇帝悲愤交加面孔。
“……”皇帝剧喘片刻,转向脚下瑟瑟发抖宫人:“你刚才说,汤水被雍王手下内侍接进去过?”
扑通声,雍王李贤发着抖跪在地上:“陛……陛下,儿臣什都不知道,真什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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