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超几乎是把他扛出水,用布巾匆匆裹,颤抖着手按在心脉上灌输内息,反复揉搓胸口直指皮肤泛红发热,随即用棉被把谢云裹起来,抱到自己大腿上,把脸埋在那弥漫着水汽头发里深深吸口气。
十多天来第次,他感到自己心脏从喉咙口摔回胸腔,再次稳定持续地搏动起来。
单超搂着他师父,晚上睡得断断续续,几乎每隔半个时辰就要醒来查探次谢云呼吸。这样直到凌晨才沉沉睡去,再次惊醒时天色未亮,初夏青灰晨曦从窗外映进客栈简陋房间,墙壁
然而谢云还是没有醒。
单超用炖人参肉芝鸡汤鱼汤来喂他,每天亲手照料他,有时会小心翼翼亲吻他眼皮。谢云神智从未清醒过,有时候单超会看着他想,这个人是不是再也不会醒来?
毒素离脖颈那近,是不是有很大可能,已经顺着血流损伤到头脑?
万谢云醒来却变傻,对他自己而言,也许还是干脆在上阳宫死掉比较好吧。但对单超来说,面前这具躯体仍然温暖,心跳仍然有力,却是人世最后丝最重要、不论如何也无法割舍牵挂。
“今天真乖,都喝完。”单超低头亲亲谢云唇角,把汤勺放回空碗,准备给木桶换水。
山路上。”
谢云眼睫颤抖着像是随时要合拢,精神涣散,不知道能不能听得懂。单超掀开衣裾把他往怀里拥紧些,喃喃道:“你定会好,明先生说,缚龙草下清泉定能解百毒……”
他絮叨猝然中断,只觉三根冰凉指尖从自己脸颊滑而过。
“……你累,”谢云恍惚道,疲惫地合上眼帘。
连日奔波焦虑,长路漫漫绝望,都在那简单三个字中烟消云散。
泉水中和毒性之后就不能再泡太久,头三天时候每隔半个时辰就要全换次,如今半天换桶就可以。单超捋起袖子,正俯身搂住谢云腰准备把他抱出来,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什,偏头,正撞上谢云半垂视线。
房间片安静,单超久久无法动作,半晌才用极轻极轻声音道:“……谢云?”
他连呼吸都不敢,仿佛生怕气流稍重,便会惊醒这场难以置信梦境。
“……”
不知过去多久,谢云唇角无力地动动,浮现出丝转瞬即逝弧度:“汤太咸……孽徒。”
从那次之后,路运力逼毒吊命,直到赶到目地,谢云都再也没醒来过。
单超原本想连夜带他上山,但伏龙山实在太大,道路崎岖伸手不见五指,带个性命垂危重伤病人攀山根本不现实。单超只得把他先安置在山下财缘客栈里,白天在当地人指点下搜山,找到传说中青龙化成缚龙草。
然而明崇俨这个跳大神职业骗子,只说缚龙草下有泉水,却没说那是地下水;单超没带铁锹,情急之下用双手硬生生挖两尺深,地下才忽然喷出混合着泥沙清泉。
那刻单超跪坐在地,用血迹斑斑双手撑着泥土,长长吐出口酸涩热气。
谢云情况正慢慢好转,单超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这点。蔓延整条手臂毒素从伤口丝丝排出体外,溶解于水中,皮肤由灰败点点转回正常,甚至连他沉睡中面孔都泛出不明显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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