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不信
，”释迦俯下身，贴在他耳边道。
释迦眼中没有任何失望或意外，只像很多年前那样纵容地微笑着。
那笑容和记忆中
模样，但仿佛又有种无法形容
不同。凤凰盯着他，眼珠微微颤抖，咬牙吞下
金刚钟响把每寸骨骼都绞杀成片，把大脑都震碎成浆。剧痛幻境中天魔万铃齐震，魍魉鬼魅尽出，饿鬼道中冤魂从地狱大门中挣扎着伸出骨爪，血海掀起沸反盈天大浪——
凤凰明王终于支撑不住，猛然喷出大口血！
下秒，地狱烈火中显出个熟悉身影，在半空中伸手托起凤凰下颔。
——那竟然是释迦！
释迦居高临下，言不发地盯着凤凰，袈裟在黑色火焰中张狂飞舞。半晌他伸手拭去那张苍白面颊上鲜血，问：“为什
放走那魔物？”
降三世明王终于转开目光，良久后放下钟罩，在钟缘和大地相撞发出闷响中高高扬起降魔杵。
——第声钟响传遍须弥山。
巨响直入脑髓，凤凰全身震。
紧接着是第二响。
第三响。
·
金刚大钟高达十丈，每隔四个时辰便会敲响九十九下，浑厚钟声在巨震中响彻整座须弥山。
自古以来，只有犯下大罪僧人才会被投入钟内，大钟响即筋骨寸断，血肉碎裂而活活震死。
凤凰直直端坐在大钟里，降三世明王手执降魔杵，静静看着他。
他闭着眼睛，眼睫轻巧垂落，洁白衣袍如千层花瓣铺展，发丝瀑布般落在衣裾上，于缝隙间散发出幽幽莲香。
冰雪，找不出丝表情，片刻后道：“是。”
“为什？”
“……没有为什。”
四下俱寂，半晌才听跋提尊者问：“什意思？”
凤凰说：“没有为什，想放就放。”
“……”
“你不信，是吗？”
凤凰痛苦眼底倒映出释迦身影，半晌嘶哑道：“……”
降魔杵重重击打在青铜钟面上，震得清瘦身体剧烈战栗。
“……只是……”
钟声越来越频繁，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又像亿万滚雷从天而降。凤凰在剧烈震荡中捂住耳朵，只觉得耳膜狂响，全身血气逆行至顶。
第四十九响，第五十响。
黑暗中大地震动，岩石开裂，烈火从地心轰然烧起，裹着魔息席卷直上。
火焰在金刚钟内咆哮，狂舞，幻化出地狱盛景，妖魔在烈火中张开血盆大口，发出肆意狂吼！
第六十九响，第七十响。
那安详面容，仿佛刚才神情中闪而过戾气，都如错觉般荒诞不经。
“你确定？”降三世明王问。
“……”
“如果你现在下界把那头魔物抓回来受罚，还可免于钟刑……”
然而凤凰还是句话都不说。
尊者们从高高在上莲座中低下头，看着大殿前直立凤凰明王。他眼角中有些情绪似乎被隐藏得很好，隔着那远距离，什都看不清。
“你知道私犯禁戒，会受到什样处罚吗？”跋提尊者问。
凤凰突然笑起来。
那笑意十分细微，不仔细看话甚至都发现不。同时那笑容里古怪意味又那明显，硬要形容话，甚至有点挑衅……甚至是轻蔑神情。
“知道，”他说，“来代替那个魔物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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