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昏暗微凉,窗外传来模糊蝉鸣。屋角熏香散发出袅袅白烟,而在门帘后茶水房,煎药咕嘟声音轻微传来,带着挥之不去苦涩腥咸。
颜兰玉侧脸十分静默,只垂眸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手。
他指尖几乎是透明,昏暗中仿佛泛着难以辨认、非常细微光泽。
所有人都没说话,时间空气仿佛静止,窒息
这也许就是代价吧,天迩岐志想。
从第张牌倒下起,切便接连坍塌,所有因果都走向那个最坏结局,直至再无挽回余地。
“掌门并无大碍,只要稍作休养,定还能……”
掌门摆摆手,相田义声音戛然而止锦衣卫大人。
“考虑良久,决定还是将选择权利交给八咫镜。”掌门顿顿,道:“兰玉,过来。”
内室里药味更浓重,只见个赢弱不堪老人歪在病榻上,相田义跪在旁边,深深地垂着头。
那个小孩面无表情地跪坐在屋角,双手轻轻放在膝盖上。从他那个角度应该可以看到天迩岐志进来,然而却连眼睛都没有抬下。
“天迩也来,那便说正事吧。”
天迩岐志走到相田义身边,同样跪坐下来,欠欠身道:“掌门大人。”
掌门布满皱纹嘴角无力地扯扯。
暗深处瞬间映亮,随即湮没于无边长夜中。
天迩岐志走上前,笑着用汉语道:
“你好,又见面,讲师君。”
那孩子漠然地看着他,眼珠如同万丈死水深潭。
半晌他才说:“不知道你在说什。”
那孩子起身走上前,向病榻欠欠身以示行礼,然后重新跪下,默不作声。
“他叫颜兰玉,是四柱八字、阴阳双魂都符合八咫镜心人,欲将他留给下任掌门为小姓。”
掌门又咳几声,嘶哑道:“兰玉……你便从选择个来侍奉吧。”
相田义完全没想到是这个走向,面孔瞬间几乎变色,但紧接着又压制住。
连天迩岐志都倍觉意外,不由微微挑起眉毛。
“密宗门近几年来日益昌盛,而渐渐时日无多,很想在临去之前将身后事务交托给可信人。思来想去,你二人都是弟子,不论决定是谁,都对另外个不公平。”
掌门顿顿,嘶哑地咳几声。
早年首屈指阴阳术士,已经被多年疾病掏空身体。他脸色青灰,老态毕露,浑浊眼睛半阖半睁,身体仿佛只剩层皮挂在骨架上。
天迩岐志垂下眼睛,余光瞥屋角孩子眼。
掌门身体,是从六年前,炼制阴阳两面魂时开始衰败。年轻人死去那个冬天,掌门使用很多禁术来突破阴阳两界天堑,后来又用自己生命为代价来占卜返生之魂落在何方,从那时起,便江河日下,无力回天。
他站起来,转身踩着木阶,走进大屋。
天迩岐志怔忪片刻,嘴边那惯常漫不经心笑意消失。
半晌他摇摇头,举步走上台阶。
外面阳光灿烂,大屋却昏暗而阴沉。四面窗户都用暗色窗纸贴住,空气中飘浮着终年煎药留下气味,丝丝缕缕萦绕不去,仿佛连墙壁和地板上都深深渗进某种发霉、疾病气息。
两个小童守在内间门外,见天迩岐志来,深深鞠躬后拉开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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