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说,“就是只叠在另只上面,动动。”
大河又呆会儿问,“为什动完以后就要吃掉?”
山神说,“为孕育子嗣……咳,为生娃儿。”
山神看着大河还是不很明白样子,随手指指道,“那棵树上有只螳螂老汉,等会儿找到螳螂妈,就要被吃掉。到时候指给你看看好不好?”
“好!”大河响亮地应声,觉得山神懂得真多,比爷爷还多。
从阳光中浮现出山神,倚坐在半人高庙顶,低头看着他。午后微风吹拂着山神低垂长发和翠绿衣角,他想不出话语形容,只觉得说不出好看。
他便又憨憨地笑起来,“有红苕!”他献宝似地说。
山神神色平淡地开口,声音清朗,像是从很远地方传来,又像就在耳边。只那句,超凡脱俗飘逸气质便随风去,“又是红苕,都吃腻,没有肉,鸡蛋也行啊。”
山神边说边朝着土祭坛伸出手去,红薯精气凝聚成形化在手心,山神熟练地剥着红薯皮,并且抱怨说,“冷。”
“只有红苕!下次带热!”大河响亮地应着,然后又举着竹螳螂兴奋地说,“这个给你。”
远房三舅家里还有子女,都比大河小个几岁。三舅待他不好不坏,三舅妈横挑鼻子竖挑眼,弟弟和妹妹伙同村里小孩欺负他,编着童谣唱他克死老汉克死妈,又克死爷爷。
“凭什要们养他?”三舅妈当着他面跟三舅发脾气,“他在邻村不是还有个表姑?你跟大家伙说去,送他去找表姑,哪个爱养哪个养!”
“行!们屋头又不欠这口饭!”三舅听不耐烦回他婆娘句。他信誓旦旦地在全村人面前答应下来,现在因为婆娘闹脾气又去反悔,多没面子。
三舅妈听跳得更厉害,“怎不欠!他吃得这样多!中午吃四根红苕!白长个子不长脑子!瓜娃子!天到黑只晓得傻笑!”
三舅妈手指指他,他果然坐在门槛上憨憨地笑,边笑边低头编着被弟弟踩坏竹蜻蜓。
那时候村里还没有电视,他没
山神边捏着小块红薯斯文地放进嘴里边说,“这个有。”
他屁股下面山神庙里,泥巴头山神塑像旁边,已经摆大小两只竹螳螂。
“这个是老汉,”大河钻进去将另外两只抓出来,解释说,“这个是妈,这个是娃娃。是家!嘿嘿!”
可是山神低头看看,说,“螳螂没有老汉,妈云雨之后会把老汉吃掉。”
大河呆会儿问,“云雨是什?”
他三舅皱着眉头,背过身去抽旱烟。
他修好竹蜻蜓,便跑出门去,午后阳光暖洋洋地晒着他,他跑过村支书家瓦房,跑过村口大坝子,村里小孩正在那里玩耍,他妹妹追在后面对他唱新改编童谣,群孩子嘻哈大笑。
他不理他们,自顾自地跑出村子,踏着水跑过鹅卵石泛光小溪,踩着落叶跑进山林,那里有条细细小路,是祖祖辈辈猎人们用脚踩出来,他踹着衣服里东西,沿着那条路,直跑到半山腰山神庙。
他弯下腰将怀里东西搁在山神土祭坛前。只翠绿竹螳螂,还有他吃饭时偷藏下两个红薯。
他擦把额上汗,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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