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想半天,不好意思地说,“摸过你脸,你没有罚哎。”
山神翻身而起,翠绿衣衫飘飘,眨眼到他近前,俩手揪住他面皮往俩边扯,扯出个豁嘴模样,笑着说,“这不是在罚你?”
什呢。这些都是山里道理。螳螂妈吃螳螂老汉,是道理。雀儿吃螳螂妈,也是道理。将来鹞子吃雀儿,也是道理。有天鹞子老,会被风吃。这些都是道理。不能救,也救不。你不让雀儿吃螳螂妈,它又能吃什去呢?”
他泪眼朦胧地仰头看着山神,山神说话他半懂不懂,听不大明白。可是山神总是对。
他每日里揣着小祭品来跟山神玩耍,每日里便听山神说那些山里道理。大部分是听不懂。他眼神茫然地看着山神时候,山神就用冰凉冰凉手掐他脸蛋,叫他瓜娃子。瓜娃子在他们那里是骂人话,可是山神骂他时候,和三舅妈骂他时候完全不样,山神说这话时候,声音总是柔柔地,拂在耳朵边上像暖暖微风。
村里其他人都看不见山神,不,他们根本就不上山。自从大河爷爷送葬时候刮阵竹叶雨,村里人说什都有,再也不敢上山。他每天滴溜溜跑进山时候,也会有小孩儿跟在后面笑骂,但追到山脚下,他们就哄而散。
他问过山神,为什以前叫山神那多次,都不出来,直到爷爷下葬时候才出现呢。
山神捏着他脸颊肉说,瓜娃子,因为你不信啊。你终于信,你才看得见。
可是爷爷也信山神,爷爷信辈子,为什看不见呢。
山神温和地说,因为他不是信,他是怕。他没有敬,只有畏。
“山神,山神哎,”大河趴着山神庙土砖问,“爷爷为什怕你哎,你会惩罚他吗?爷爷说老汉遭你惩罚,是真哎?”
山神躺在庙顶悠闲自得地剥着红苕皮,捏着红红苕肉放进嘴里,舔着指尖斜着眼看他,挑挑眉毛说,“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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