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再回过头来,山神已经不见。只剩下大石头上西瓜和他。
秀秀远远地就停下来,仔细地看看山神庙周围。四处都是片翠绿,夹着栀子花白,蝉鸣鸟叫声从林子深处传来,是副简单而生动画。土砖砌成山神庙整洁而干净,祭坛上摆着各式竹蚱蜢、竹螳螂,还有几只巴掌大竹鸡、竹
大河搔搔脑袋,“秀秀让搬,她是学习委员。”
山神挑挑眉毛,啼笑皆非地静默会儿,揉着大河粗硬头发。少年仿佛雨后小竹般在不经意间便拔高生长开来,幼时尖瘦小黑脸已经蜕变出略显深刻轮廓,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而明朗,是令人觉得舒心安全、值得依靠面相。
“秀秀老让你帮忙?”他揉着大河脑袋问。
“嗯。”
“是你主动帮她,还是她叫你?”
山神不经意地微皱下眉头,但几乎眨眼间便恢复平和清淡神情,抬起手老模样揉揉少年变得粗硬头发,“你没事爬树做什?难道西瓜在树上?”
大河不好意思地又搔搔脑袋,“鸡毛毽子,秀秀踢到树上,给她摘下来。”
“瓜娃子,”山神叹道,“你不会用竹竿打下来?”
“啊!对哦!”大河收到启发般惊叫起来。
山神往他笨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拍把,刚要教育说,“下次……这手上又是什?”
。低下头,他又继续编他那只小兔子。
“这是什?”山神问。
“兔子。”
“给?”山神老模样问。
“秀秀。”大河老实回答道。
大河很努力地想下,“都有。”
山神便笑起来,揉巴揉巴大河脑袋,他加重语气道,“瓜娃子!”
大河很迷茫地偏头看他,不明白他这声唤为什。他生得高大而坚实,学校里女孩子老爱让他帮手做做这个,做做那个,秀秀因为跟他很熟,唤得便更是勤。他没抱怨过,并且觉得理所应当。女孩子们都小小,做不太多事情。
山神揉着他脑袋还要继续提点他,突然就抬眼看向山路那边。
大河跟着抬起头去,就看见扎着两条马尾辫秀秀出现在远处路上。小姑娘穿着身洗得发白蓝布小衫,挽着裤腿露出比大河白上许多小腿,手里攥着朵路上揪栀子花。
大河手臂上也红肿块。
“搬书时候砸到。”大河说。
“在学校里?”山神问他。
“嗯。”大河点头。
“老师让你搬?”
小时候他也常编些竹蚱蜢竹螳螂什给其他孩子,所以山神对这个并不属于自己贡品并没有觉得意外。重新掰下片西瓜,山神挑着红心咬口,偏头看着大河粗长手指灵巧地摆弄那些叶片。
大河今年刚满十五岁,因为能吃又能干活,个子窜得很快,现在已经与山神差不多高。只有当他低下头去,山神才能看到他黝黑脖颈。
“这是什?”山神突然又问。
大河困惑地抬起头,顺着他视线,抬手摸着自己后脖子。然后他恍然地啊声,那里有道已经结血疮小伤口。
“前天从树上不小心摔下来,刮到石头。”他老实地答说。并没有意识到如果当时那块石头再大点再尖利点,他就会有生命危险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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