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几年时间里,村支书来回镇上无数次,镇领导来回县城无数次,县领导来回省城无数次,终于给县里镇里村里争取到外省投资。大河他们村,因为被几座产竹山环抱,便被投资竹产品开发。
县里新修条大马路进镇,而镇里新修条小马路进村。村民们围着秀秀她大伯家新买第辆摩托车惊叹不已,上下其手。不久后村支书又购置全村第台电视机,是县城里买来二手货,黑白两色。沿着这条电视机进村轨迹,村里拉上电线、天线。从此大部分村民家都亮起电灯。夜晚时候,村民在灯火通明、飞蛾缭绕坝子里群聚,摆龙门阵,打桥牌,村支书将电视机也拖到坝子里,群娃儿便围着那大黑盒子全神贯注,时不时发出唏嘘或哄笑。
越来越多年轻村民去到镇上、县上工作。而最先进城大河,因为来得早,地盘熟,成为他们找不到工作之前依靠,不但提供资助,并且先后介绍村里两个年轻人到自己厂里干活。
及到又过年新春,秀秀她那心思活络大伯从省城回来。满心激动与兴奋。说他认
个不说清楚不会明白石头脑袋,下次再来见他时就开始十分明显地表示,她还要这个,还要那个,还要去吃新口味冰淇淋。
于是大河从当月开始带给三舅家用就少部分,三舅妈对此颇有微词,当听说是被用去给秀秀买东西之后,便更加激动地瞪起眼睛,不过不敢再发表言论——因为三舅也瞪住她。
三舅语重心长地拍拍大河肩膀,叹句,瓜娃子也算长大。
而长大大河——仍旧是想不明白这内里道理。
他仍旧挑深夜上山,给山神送去各类糖果,送得最多是龙须糖。虽然想不出理由,但是他总觉得山神最喜欢就会是这种糖。
他仍旧老模样打扫祭坛,收走几月前留在那里糖纸残骸,并且在离开当天早上摆上两个红苕,蹲在庙前对着山神像发会儿呆。
如此日升月落,岁月流逝,山中切如故,叶落花开。
大河有天站在山神庙前,听着周围微风簌簌、鸟叫虫鸣,看着枝头新发小芽,恍惚间突然觉得好像这才是他与这座山神庙原本关系——也许从来没有出现过个穿着翠绿袍子、对贡品挑三拣四、喜欢揉着他头发扭着他脸蛋叫瓜娃子山神,那只是他幻想,而他只是个从小跟着先辈,信仰和祭拜神灵山民。
那年他二十岁。已经代替他师傅,给厂里开近年车。他那师傅在他考上驾驶证之后,有天独自开夜车,打瞌睡,撞到路栏上,当场便去。大河在悲痛之余,不得不独自承担起厂里货车驾驶员兼搬运工任务。如此他更加忙碌起来,几乎要半年才放得次三天以上长假。唯幸运是工资比之前稍涨些。
秀秀比他小两岁,早些时候读完初中,便在县城里也寻份工作,是在百货商场里做售货员。她每天按时下班之后,就来工厂寻大河,周末也不例外。即便他是前日上夜班,通宵未睡,她也仍旧央着他开着工厂车带她出去兜风。她知道大河升职涨工资,便更加索要无度,因为明白大河会答应她任何要求,是她身边仅有对她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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