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上小姑娘脸色青灰,嘴巴张开,隐约露出森白牙齿,蛆虫从鼻孔和耳洞中进进出出;她眼珠里濒死那刻惊惧已化作深深怨恨,带着淋漓黄水与血色,狰狞无比地撞进吴雩脑海。
这幕仿佛在刹那间被分割、重叠出无数画面,无数双同样死不瞑目眼睛从四面八方瞪过来,累累尸骨张大着嘴,顶着全身燃烧蔓延炮火,纷纷向他竭力伸出腐烂手。
哒哒哒哒哒哒——机关枪又在吞吐,远处穿迷彩服人影排排飞炸成残肢断臂,轰声连着土沟与村落化为齑粉。
“救命呀——”硝烟中有人在绝望哭嚎。
“救救们呀——”满地腐尸们抓着他衣角齐声尖哭。
旷野荒凉,杂草丛生,河滩上遍地是茂密芦苇,湍急水声从河堤下传来。不远处泥地上,黑色塑料布盖出个小小人形隆起,风吹就传来腐败臭味。
那曾是个花季年华小姑娘。
步重华没理会其他人,他穿过杂草丛生泥地,蹲在尸体边轻轻揭开黑布,双睁大到极致、浑浊灰白眼珠陡然跳出来,直勾勾瞪向他。
哗啦声轻响,步重华觅声回头,只见吴雩猝然顿住脚步。
“怎你,”步重华眯起眼睛,“这种程度腐败都看不?”
步重华边听边戴上鞋套手套,郑大队长急忙上前想为他拉开警戒带,但只见他自己低头就钻过去,头也不回问:“能否断定这里是第现场?”
“这个……可能性极大但不能百分百肯定。虽然从尸体表征看来暂时没发现拖拽捆绑痕迹,但那天晚上雨确实太大,这附近又是泥又是水,要再等等解剖结果……”
郑队长拼命向法医使眼色求助,但被步重华打断:“监控调全吗?”
“啊?”郑队长愣。
“现场以北点八公里处公交车站、东南方向二点五公里处桥头缴费站、盘坡公路上下及十公里范围内两个测速镜头,另外以发现尸体处为圆心直径两千米范围内座私人仓库、两个连锁便利店和那家取缔四次都没取缔掉黑诊所,这些地方监控录像都去调取吗?”
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他肩
吴雩脸色本来就白,可能是阴天光线原因,侧颊更加冷浸浸地,显得头发和眼珠愈加乌黑,不太自然地垂下眼睛:“哦,没有。”
步重华没放过他:“听许局说你之前在刑大,怎,连命案现场都没出过?”
周遭不少派出所民警都眼睁睁看着,吴雩避不开,只得含混道:“……不太习惯看这些东西。”
“没人喜欢看。但如果人人都不看,谁来为‘这些东西’伸冤?”
步重华天生有种锐利逼人气势,吴雩被周围多少双眼睛盯着,实在无法推托,只得闭上眼睛吸口气,略微挪回视线。
空气突然变得非常安静。
“那……那个,”郑队长结结巴巴道:“车、车站跟缴费站已经去,但那个什便利店……黑诊所……”
辖区内这些有可能被居民私设监控镜头地方,别说去调录像,他们派出所根本连毛都不知道,步重华是怎做到心里本清账?
步重华合上尸检笔记本,塞还给法医,抬头简单道:“去调。”
“是是是!”郑队长立刻跳起来,忙不迭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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