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五零二案被害人尸体
那天晚上，他们在医院急诊室外走廊上，廖刚把市局专家描摹凶手画像发到他手机上，吴雩只看
眼，就错愕地问：“这不是跳大神
？”
“以前乡村驱鬼跳大神，
以前见过，你们这儿没有？”
步重华眼角瞥向身侧，只见吴雩认真侧耳听着，睫毛在眼梢扫出道弧度。
他心里隐隐约约地浮现出某种猜测，但那念头太模糊，紧接着就只听陈老又敲敲手机屏幕：
“到后期苯教再次崛起时，它已经与佛教斗争数百年。这次它教义、仪轨不可避免地与藏地佛教互相吸收融合，对生殖器神话和使用人骨制造法器习俗也与密宗融为体——当然，农奴社会宗教行为不可避免带着血腥残酷烙印，跟改革开放以后被国家纳入文明管理苯教相比，那根本就是两种不同东西，不可同日而语。”
桌后，扶扶老花镜，锐利目光从镜片后直射过来，似乎在责怪现在年轻人为何读书那少：“你们现在人哪，就好人云亦云，动不动就往藏传佛教上扯——做学问要溯本究源，要有丝不苟研究精神，否则怎能成呢？”
向会训人步重华竟然被人训，吴雩耳梢突然动动。
步重华明显已经感觉到斜觑而来小眼神，但表面上还十分不动声色，就当没看见：“陈老说得是，但只是在想，苯教不是只存在于藏地，而且很久以前就已经消失吗？”
“这是世人误解，实际上任何种宗教只要流行过，都不会完全消失，只会随着历史变迁慢慢被融合、演化，诞生出新教义，从而在文化史上留下独特痕迹。”陈老端端坐姿，仿佛在讲台上跟学生授课，认真道：“原始苯教可以追溯到石器时期，和萨满教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牲祭、血祭甚至活祭是非常普遍。辛饶弥沃佛从象雄至吐蕃传教时，改革原始苯教中很多愚昧血腥习俗，由此创立雍仲苯教，又分为早期‘恰苯’，以及后期‘居苯’。”
吴雩出神，与步重华起侧耳聆听。
步重华回过神来，问：“
“早期‘恰苯’在止贡赞普时期达到极盛，甚至威胁到王权。松赞干布为抑制这情况，便由唐朝、尼泊尔等地引入佛教，为此还求娶尼泊尔尺尊公主和大唐文成公主为妻，从此‘恰苯’由盛转衰。文成公主你们总知道吧？”
见两个年轻人都点头，陈老才稍微有点满意：“松赞干布求娶文成公主，从尼泊尔、唐朝引佛教入藏，可以算是早期‘恰苯’与后期‘居苯’分界线。此后佛教与苯教互相冲突，斗争惨烈，时难分胜负；直到百多年后赤松德赞时期，佛教才终于在漫长宗教斗争中取得胜利，被定为国教，而苯教遭到藏王流放打压，被迫转入地下，其教义到濒临灭绝境地。”
“此后藏传佛教极盛，苯教式微，这种情况又持续近百年后，历史再度重复个轮回——公元九世纪，朗达玛灭佛，大量僧人被杀、典籍被焚毁，藏传佛教进入百年黑暗期。苯教则在朗达玛扶持下再度兴起，编写出很多苯教经典，甚至流传到甘南、云滇、印度、尼泊尔等地。”
云滇。
步重华眉角轻轻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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