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重华刚要给隔壁市
院急诊打电话，动作蓦然顿住
，无数种滋味同时从咽喉泛上舌底，久久没有回答。
“……”
吴雩从这静默中得到答案，点点头说：“那就好。”
他侧对着大厅里明亮
灯光，疲惫地闭上眼睫，仿佛飞鸟长途跋涉后终于得以收拢翅膀。神经濒临绷断焦躁感终于从他身上褪去，那个必须用全身尖刺来掩饰恐惧、惊怕和绝望解千山终于慢慢变回人们所认识吴雩，肩膀自然垂落下来，黑发凌乱搭在耳梢，额角细细血丝由眉骨而至眼眶，凝固在线条优美、苍白沉默脸颊骨上。
步重华长长吸口气，用指腹用力抹掉那凝固血迹：“
来晚。”
连步重华都微微怔，但宋平明显没工夫跟他们解释，他快步走向远处接起电话，少顷只听走廊尽头传来他不清晰：“喂，老冯？什
风把你给吹来……”
“走吧，”步重华低声示意吴雩。
“……”吴雩低垂着头，抬起那只绷带散落左手摸摸鼻子，似乎想问去哪，但又没吭声。
步重华拍他下，那力道引着他随自己走向楼梯口。
林炡站在边上看看步重华又看看吴雩，似乎有点担忧，但终究还是没说什，只在擦肩而过时与步重华对视着点点头，谦逊地让开半步，目送他们前后消失在楼道口。
默克制又温驯影子，终于开始回到他身上，渐渐笼罩成层保护壳。
步重华抬起左臂向他招招，吴雩踌躇似地，许久才上前小半步，被他环肩勾在臂弯中，用力拍拍侧肩膀：“跟宋局道个歉。”
宋平挑浓密眉毛。
几道视线落向这边，足足好几分钟才听吴雩含混不清地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就像某种信号，空气中某种剑拔弩张东西唰然解。步重华抬眼望向宋平，又向破破烂烂禁闭室瞥，征询地扬扬下巴。
“就有点担心。”吴雩简洁地道，“也没有很晚。”
吉普车刺啦停在他们面前，
这时已经是后半夜，南城分局前忙碌中心主干道空空荡荡，沿街商铺门帘紧闭，半天才有两辆车呼啸而过。廖刚正焦灼地等在刑侦支队大楼门口，突然瞧见两道熟悉身影出现在大门厅那头，顿时眼前亮：“步队！小吴！——卧槽，小吴这是怎？！”
步重华摆摆手：“这里不是说话地方，你去把车开来。”
廖刚顿时醒悟，立刻跑。
大楼门前停车场平坦空旷，夜色被照明灯铺上层灰黄滤镜。台阶上只剩下他们两人相对而立，吴雩抬眼把步重华上下打量圈，不知道在思量什，半晌突然问句：
“他们没为难你吧？”
宋平面上有点发狠又有点迟疑不定，众人都眼睁睁地不敢吱声。只有许局张张口，似乎犹豫着要不要递个台阶，但又怕宋平不肯就坡下驴，正僵持间，突然叮铃铃阵突兀手机铃声打破静寂。
所有人同时觅声回头望，只见林炡从裤袋里摸出手机看眼，快步走向宋平，恭敬地唤句：“宋局，这个电话是打给您。”
屏幕上亮，来电显示两个字，冯厅。
宋平：“……”
宋平脸色变几变，用力向步重华摆手，低声道：“把这小子带走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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